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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8) "第16章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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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2372) "些东西被彻底碾碎的声音。
林秀芬没有停留。
她走到楼下，清冷的空气涌入口鼻。
她抬起头，望向铅灰色的天空。
一滴冰凉的雨点，恰好落在她的额头上，顺着脸颊滑下，像是一滴迟来了许多年的眼泪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银行发来的入账短信，卖房款的一半，已经到账。
数字不小，足以让她在另一个城市付个首付，开始全新的、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。
她没有感到喜悦，也没有感到悲伤。
只觉得累，一种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、沉重的疲惫。
那些曾经噬心蚀骨的恨意、委屈、愤怒，在亲眼看到王桂香跪下的那一刻，在拿到这些钱和协议的那一刻，似乎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分量，变得轻飘飘的，风一吹，就散了。
留下的，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、荒芜的平静。
她拦了一辆出租车，报了一个律所的名字。
她需要专业人士，帮她彻底厘清与王家所有的法律关联，确保今后再无瓜葛。
然后，她会离开这座城市，抹去所有旧的痕迹。
车子启动，汇入城市的车流。
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，那些熟悉的街道、店铺，渐渐模糊。
她闭上眼，靠在椅背上。
结束了。
一场漫长而屈辱的婚姻，一个压抑而痛苦的“家”，一段充斥冷眼与虐待的婆媳关系。
以一个曾经施暴者的下跪，和一笔冰冷的金钱，仓促又彻底地，画上了句号。
车窗上，雨水蜿蜒流下，扭曲了外面世界的倒影。
林秀芬缓缓睁开眼，看向玻璃上自己模糊的面容。
苍白，消瘦，眼神沉寂如深潭。
但潭底最深处，似乎有什么东西，在艰难地、缓慢地，重新凝结。
不是希望，那太奢侈。
只是一种近乎本能的，想要活下去，并且要活得比从前好一点的，微弱的决心。
车子穿过雨幕，驶向未知的前路。
身后的哭声、那座冰冷的房子、那些跪地擦拭的日夜、还有王桂香最后灰败绝望的脸……都渐渐被抛远，缩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，最终，消失在都市浑浊的雨雾深处。
（全文完）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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