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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2546) "1 第一章 土窑寒夜，风雨欲来窑洞里没点灯，昏暗中能看见墙壁上剥落的泥皮，墙角堆着半麻袋发潮的土豆，炕沿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子，酒气混着烟味弥漫在空气里。
李老憨敞着蓝布棉袄，露出黢黑的胸膛，五大三粗的身子陷在炕头，手里捏着副皱巴巴的扑克牌，正唾沫横飞地跟两个牌友嚷嚷：“再来一把！
刚才那把不算数，老子还没发力呢！”
他是村里出了名的“霸王”，胳膊上的肌肉疙瘩鼓鼓囊囊，地里的活计却从不沾手，整日除了打牌就是喝酒。
谁要是敢逆着他，轻则被骂得狗血淋头，重则免不了一顿拳脚。
此刻，他的脚边还扔着嗑剩的瓜子皮，牌友输了钱抱怨两句，他立马瞪起眼睛：“输不起就别玩！
老子的牌桌还轮不到你撒野！”
炕梢缩着三个孩子。
最大的招娣十岁，是母亲王秀兰带过来的同母异父姐姐，穿着洗得发白、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花布衫，袖口磨得露出棉絮，正低着头给弟弟缝补磨破的裤脚。
她性子懦弱，说话细声细气，在这个家里像株不起眼的野草，默默承受着一切，连抬头看人都带着怯意。
中间的引娣八岁，是李老憨和王秀兰的亲生女儿，性子却跟招娣截然不同。
她穿着不合身的男式旧外套，头发扎得紧实，手里攥着笤帚，正用力扫着地上的垃圾，时不时抬头瞪一眼炕头打牌的父亲，眼神里藏着不满，却不敢出声。
她干活利索，家里的脏活累活抢着干，是母亲最得力的帮手。
最小的建国刚满六岁，是这个家唯一的“宝贝疙瘩”。
他穿着邻居家孩子穿剩下的棉袄，虽然偏大，却比两个姐姐的衣服整齐些，正依偎在母亲王秀兰身边。
王秀兰今年三十五岁，脸上刻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，头发随意挽在脑后，露出的手腕又细又黑。
她刚从冰冷的灶房进来，手里端着一碗玉米糊糊，小心翼翼地放在李老憨面前：“他爹，先垫垫肚子，别玩太晚了……”“垫什么垫！”
李老憨不耐烦地打断她，眼睛还盯着扑克牌，“地里的活有你和那两个丫头片子，老子用得着操心？
赶紧把碗端走，别耽误我打牌！”
王秀兰嘴唇动了动，终究没敢再说什么，默默拿起碗转身回了灶房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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