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那一摔，把瞌睡虫都摔没了。
而且，这男人的怀抱实在太热了。
哪怕隔着被子，那源源不断的热量也顺着接触的地方传过来，烫得她半边身子发麻。
“雷烈。”
她伸出一根手指，戳了戳挡在面前的那堵“肉墙”。
指尖下的触感坚硬而有弹性，隔着军绿色的衬衣，能清晰地摸到下面排列整齐的腹肌轮廓。
这身材，啧啧。
放在末世，绝对是顶级的肉盾战士。
雷烈没吭声，只是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稍微收紧了一些，像是在警告。
“你睡着了吗？”
姜小蛮不死心，手指顺着他的衣扣往上爬，最后停在他领口的那颗风纪扣上，无聊地画着圈圈。
“雷团长？”
“活阎王？”
“老公？”
最后这两个字一出口，雷烈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。
他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，一把抓住了那只在他胸口点火作乱的小手。
掌心粗糙的老茧磨得姜小蛮手背生疼。
“姜小蛮，你是不是觉得我真不敢动你？”
雷烈咬着牙，声音低得就在她耳边炸开。
姜小蛮撇了撇嘴，仗着他看不见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“我就是睡不着嘛。”
她稍微动了动身子，试图在那狭窄的空间里找个舒服点的姿势。
这一动，膝盖不可避免地又蹭过了雷烈的大腿外侧。
雷烈倒吸一口凉气，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，整个人像张拉满的弓。
“别动！”
他低吼一声，牢牢压住她的腿。
“再动把你捆起来。”
姜小蛮吐了吐舌头，老实了。
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，只有火车车轮撞击铁轨发出的“况且况且”声，单调而催眠。
过了好一会儿。
姜小蛮又忍不住了。
这嘴巴闲着，心里就发慌。
“雷烈，边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？”
她小声问道，语气里少了几分调笑，多了几分认真。
原主的记忆里，边疆就是苦寒之地，是流放犯人的地方。
但在末世，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，往往意味着更单纯的生存环境，或者是更可怕的变异生物。
雷烈沉默了片刻。
他原本不想说这些。
那些风沙、冰雪、流血和牺牲，不该是说给娇滴滴的小媳妇听的睡前故事。
但姜小蛮的手指被他攥在掌心里，软软的，暖暖的。
那种真实的触感，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放松了一些。
“很冷。”
雷烈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特有的磁性。
“每年有八个月是大雪封山。雪最厚的时候，能没过膝盖。如果不戴护目镜，看久了眼睛会瞎。”
姜小蛮听得很认真。
“那吃什么？天天啃土豆？”
“运气好能打到黄羊，或者野猪。”
雷烈顿了顿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语气里带了点柔和。
“春天的时候，漫山遍野都是红柳花。虽然风沙大，吹得人脸疼，但那花开得比血还红，好看。”
“还有哨所的兄弟们。”
提到战友，雷烈那只抓着姜小蛮的手，力道稍微重了一些。
“他们大字不识几个，说话也粗，嗓门大得能把房顶掀翻。但在那种地方，把你后背交给他们，他们就能把命交给你。”
姜小蛮没说话。
她在黑暗中描绘着雷烈的轮廓。
这个男人平时话少，冷硬，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。
可提到那片土地，提到那些人，他那双往日没什么温度的眸子里，似乎燃着火。
那是一种信仰。
在末世里早就被打碎、被践踏、被遗忘的东西。
“听起来……还不赖。”
姜小蛮轻声评价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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