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极低，带着点紧张。
姜小蛮看着他的反应，心里有了数。
看来，这不仅仅是个人贩子团伙那么简单。
“没见过，就是觉得这蛇画得挺丑的，像条蚯蚓。”
她撒了个谎。
这种时候，装傻是最好的保护色。
雷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，似乎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。
最后，他把票根塞进了贴身的上衣口袋里，那个位置，放着那份绝密文件。
“忘了它。”
雷烈握住姜小蛮的手，力道大得有些硌人。
“这不仅仅是个画。”
他没再多解释，但姜小蛮能感觉到，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火车况且况且地继续前行，窗外的景色已经从平原变成了起伏的丘陵。
夜色渐深。
车厢里的灯光昏暗摇曳。
经过这一场闹剧，大家都累了，车厢里安静了不少。
姜小蛮靠在雷烈的肩膀上，看似在闭目养神，脑子却转得飞快。
雷烈的反应告诉她，那个蛇形图案像根无形的线，这条线的那一头，拴着的可能是一头庞然大物。
“睡吧。”
雷烈的大手轻轻盖在她的眼睛上，遮住了刺眼的光线。
“有我在。”
他的声音很沉，很稳。
姜小蛮嘴角勾了勾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。
这男人，确实比红烧肉有嚼头。
也有安全感。
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。
雷烈突然低下头，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。
热气钻进耳朵里，带着一股让人战栗的酥麻。
“到了边疆，别离我太远。”
“这事儿，没完。”
姜小蛮猛地睁开眼。
透过雷烈指缝的微光，她看到这男人的侧脸，冷硬如铁，眼底却翻涌着滔天的巨浪。
那是猎人盯上猎物时的眼神。
也是雄狮护崽时的凶狠。
姜小蛮笑了。
她在雷烈的手心里挠了一下。
“行啊，那就看看，到底是他们的蛇牙硬，还是我的拳头硬。”
黑暗中。
两只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。
火车发出一声长鸣，一头扎进了茫茫的夜色之中，像是一把利刃，要把这沉闷的黑夜，撕开一道口子。
夜深了，雷烈没睡。
他坐在下铺，背脊挺得像杆枪，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。
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票根，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个蛇形图案，直到纸张发热。
这玩意儿，他在边境线上见过一次。
那次任务，他带的一个班，只有他一个人活着爬回来。
“去睡。”
雷烈把票根塞回贴身口袋，抬头看了眼正坐在他对面打哈欠的姜小蛮。
姜小蛮揉了揉眼睛，眼角沁出两滴生理性的泪花。
“你不睡？”
“我不困。”
雷烈伸手把被子抖开，铺在下铺上，动作利索得像是这被子也是个需要被驯服的新兵蛋子。
“你睡这儿。”
他指了指下铺。
姜小蛮撇嘴。
“下铺人来人往的，谁路过都能瞅一眼，我不睡。”
她指了指中铺。
“我睡那儿，清净。”
其实她是嫌弃下铺刚才坐过那个人贩子，总觉得那块铁皮都透着股晦气。
雷烈皱眉。
“上面晃。”
“我是谁？我是姜小蛮。”
她哼了一声，单手撑着床沿，也没踩梯子，腰肢一拧，整个人像只灵巧的猫，嗖地一下就窜上了中铺。
这身手，看得旁边铺位还没睡的大爷直瞪眼，烟卷都差点掉裤裆上。
“行了，雷团长，您老人家赶紧歇着吧，别跟个门神似的杵着了。”
姜小蛮从上头探出个脑袋，两条麻花辫垂下来，晃荡在雷烈眼前。
雷烈抬手，在那辫梢上轻轻拽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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