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的空气突然静了下来。
那一秒被拉得无限长。
周围人的尖叫声还在喉咙里打转，没来得及冲出口腔。
雷烈的吼声震得人耳膜发麻，他整个人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，撞开了挡路的旅客。
可那个改锥，确实已经碰到了姜小蛮的衣服。
尖锐的铁器划破布料的声音，在嘈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刺啦——”
姜小蛮没躲。
或者说，在旁人眼里她是被吓傻了，根本没动。
只有那个拿刀的男人，那一刻，看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，眼皮懒洋洋地抬了一下。
那眼神里没有恐惧。
只有一种被打扰了兴致的……不耐烦？
就像是正在享受下午茶的人，突然看见一只苍蝇落在了蛋糕上。
姜小蛮的腰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，微微向后一折。
那是一种违背人体力学的柔韧度。
改锥贴着她腰侧的皮肤滑了过去，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，但也仅仅是划破了一层油皮。
男人一击落空，惯性带着他往前扑。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。
“啪！”
一声脆响。
比过年放的二踢脚还要响亮。
姜小蛮那只刚才还捏着苹果核的手，反手抽在了男人的脸上。
这一巴掌看起来轻飘飘的，像是驱赶蚊虫。
可那个一百四五十斤的壮汉，脑袋猛地向右一歪，脖子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“咔吧”声。
紧接着，他整个人像是被高速旋转的陀螺附体，原地转了两圈半。
两颗带着血丝的大牙，混着一口血沫子，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，精准地掉进了旁边一位大爷的茶缸子里。
“咚。”
男人重重地砸在地上，两眼翻白，连哼都没哼一声，直接晕死过去。
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，像个发面馒头。
姜小蛮甩了甩手，眉头皱得死紧。
“脸皮真厚，震得我手疼。”
她嘟囔了一句，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侧被划破的衣服，那是件的确良的碎花衬衫，还是新的。
“啧，可惜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一阵劲风扑面而来。
雷烈终于冲到了跟前。
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男人一眼，一双眼珠子赤红，紧盯着姜小蛮。
“伤哪了？”
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含了一把沙砾，胸口剧烈起伏，那只握枪的手背上青筋暴起，骨节泛白。
姜小蛮刚想说没事。
雷烈却已经看见了她腰侧渗出的那一丝血迹。
刹那间，姜小蛮感觉周围温度骤降十度。
这个男人身上的杀气，如有实质般炸开。
他猛地转身。
那个刚刚被姜小蛮一巴掌扇晕过去的男人，还没来得及享受昏迷的宁静。
雷烈抬起脚。
那是军靴。
厚重的鞋底带着千钧之力，狠狠地踹在了男人的胸口。
“砰！”
一声巨响。
那男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，直直地撞在了车厢连接处的铁皮墙上。
铁皮墙发出痛苦的呻吟，竟然硬生生凹进去一大块。
男人像是一幅画一样，在那墙上挂了一秒，才缓缓滑落下来。
这回是真的连气儿都快没了。
“你敢动她？”
雷烈几步跨过去，单手拎起男人的衣领，把他提离地面。
那把黑洞洞的枪口，直接顶在了男人的脑门上。
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，指尖用力到发白。
他是真的想杀人。
那一刻的雷烈，不再是那个会递馒头、会擦汗的丈夫，而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活阎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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