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隔着一段距离，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疲惫，以及沉淀了一夜的肃杀。
赵聿盛这才缓缓转过身。
晨光映亮他的脸。
眉宇间的倦色很深，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，下颌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。可他的眼神，却异常清醒，与疲惫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。
他看着穿单薄睡裙，长发微乱，赤着双脚的她。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脚踝，最后落回她清澈的眼睛。
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，也没有试图隐藏手里的枪。只是将左手随意地放在书桌上，枪身与红木桌面接触，发出轻微的磕碰声。
他朝她伸出右手。
“过来。”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沙哑，
刚走到他身前，他手臂一揽，便将她带进怀里，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。
晨光将他们一同笼罩。
她身上带着刚睡醒的温暖甜香，与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和硝烟混合的味道交织在一起。
他的唇附在她耳畔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和脖颈皮肤。
“睡醒了？”他低声问，右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，将她更稳固地圈在怀中。
苏星韫点了点头，身体有些僵，目光忍不住瞟向书桌上那把静静躺着的银色手枪。
冰冷的金属光泽，与他此刻怀抱的温热，形成强烈的反差。
察觉到她的视线，他右手抬起，轻轻捏住她的下巴，将她的脸转过来，面对自己。
“怕这个？”他盯着她的眼睛，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变化。
苏星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，那里面没有掩饰，一片赤诚。
她沉默了几秒，然后，缓缓摇了摇头。
不是不怕。
而是……她怕的，从来不是他手中的武器，或者他可能拥有的另一面。她怕的，是昨日下午那些汹涌的恶意，是会伤害到他那些未知的凶险。
见她摇头，赵聿盛眼底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一丝。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，转而抚上她的脸颊，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，从脸侧移到粉色的唇瓣，有想咬一口的冲动。
“不用怕。”
“它只对准该对准的人。”
一句话，轻描淡写，却道尽了昨夜乃至更久以来，他为她筑起的血腥防线。
苏星韫心尖微颤。她看着他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，伸出双臂，搂住了他的脖颈。
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上半身几乎贴在他胸膛上，睡裙柔软的布料摩擦着他睡袍下坚硬的肌肉。
她的脸颊贴着他的颈侧，感受到他脉搏沉稳的跳动。
赵聿盛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，环在她腰后的手臂瞬间收紧。
“阿盛，”她贴着他的皮肤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，“谢谢你保护我。”
她的气息喷吐在他颈动脉附近，温热，潮湿，带着致命的诱惑。
赵聿盛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，眸色瞬间暗沉如夜。
“我要你也平安”她继续说，声音很轻，却像重锤，狠狠砸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。
赵聿盛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暗潮。他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，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“这句话，”他哑声开口，唇几乎贴着她的耳骨，气息灼热，“比任何武器，都让我有力量。”
他不再说话，只是这样紧紧抱着她。
晨光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流淌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。
书桌上，那把银色的手枪依旧反射着冷光，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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