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嫣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他，
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？
江嫣心里有点酸涩，程曜其实是个极其细致的人，他事无巨细地照顾她，也会察觉到她表情之中千分之一的变化。
……真的是离家远么？
还是怕她尴尬？
她想，她家程曜看着总是笑眯眯的情绪很稳定，其实是很敏感很缜密的孩子。
他私下里也许做了很多事儿，有很多想法，只是她一直都没注意到而已。
老实讲，江嫣一直没太把程曜当一个“异性”或者“男人”，她觉得他就是一小孩。
小孩是没有性别的，小孩就是小孩。
她对他人生参与度最高的时光是九岁到十四岁，他刚有点要长大的趋势，她就走了。
她走的时候，程曜也就一米七多，跟她差不多高。
她以为，程曜在她心里会一直是幼儿园模式。
直到三个月前，她在那个尴尬的境地里，跟他那个狰狞又夸张的玩意儿惊天地泣鬼神地对视了一眼。
在幼儿园路上行驶了这么多年的小车车突然掉头，开始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。
此刻，江嫣穿着薄薄的拖鞋，她抬着头看他，看得脖子痛。
“程曜…你多高啊？”她冷不丁地问。
程曜叹了口气：“……你连这也不记得啊？”
江嫣有点后悔问了，这下可好了，显得她更加没有良心。
“你在学校有没有厚被子？”
快要冬天了。
程曜抿唇笑了一下，低头看她：“没有。”
江嫣开口：“明天我下班前买了给你送过去好了，你找的什么实习啊，晚上几点下班？”
程曜听她轻声说这话，忽然道：“姐姐，我在学校可以给你打电话么？”
江嫣怔了一下：“……啊？什么事儿啊？”
“没什么事儿。”程曜随口道。
“……那打什么电话？”
“现在能见到，就不打。在学校见不到，就打呗。”
俩人进了电梯间，江嫣站在那蹙眉看了他半天，总感觉他说话黏黏糊糊的，水裆尿裤的，特别的不利索。
她耳根子发痒，随口道：“行吧，有事儿随时找我。”
***
“江总，最后一笔资金已经入账，明细请您过目。”
办公室中，财务将一叠刚刚打出来的文件送到江嫣面前，江嫣拿了过来。
这是程曜打给刚刚建立的“鎏金传媒”的最后一笔八百万，三笔钱分别由三家不同的主体以入股的形式打了进来。
江嫣再次连着前两份的流水重新看了一遍。
三家实体公司分别来自港城、新加坡和芝加哥，大串的英文和股权变更信息看得江嫣简直头痛，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自己一点点看了下去。
一个月前，程曜在家最后问了一遍，她要不要参与这个游戏。
她的回答是要。
程曜行动力强得吓人，第二天就陪着她开始准备注册新公司的材料。
可她心中却另有考量，
关家的项目她要不要捡漏这件事，在她心里，其实没那么重要。
她更担心的，反而是程曜本身。
这突如其来的两千万，实在太夸张了，她实在不相信他的说辞，很有必要自己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那晚程曜的话，和突然的“撑腰”，始终让她觉得有些不安。
江嫣看着一笔笔的账目，如此大的数额，居然就这么丝滑地转进了她这个刚刚注册成功的公司中，监管部门也只是走流程进行了问询，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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