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曜一口气说完，他眼中闪过几分压抑着的狠戾，却像不愿被江嫣察觉，说到最后，稍微往旁边看了看。
江嫣歪着头随口道：“韩奕现在可出名了，不过还跟小孩似的意气用事，他比你还大一岁吧？我们程程可比他成熟多了。”
程曜凉凉地道：“你还记得他多大啊，那他什么时候过生日啊，要不要备份礼物给他送过去？”
江嫣被他噎了一下，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爽，她尴尬地笑了一下。
她原本想活跃一下气氛的。
她不希望程曜心理压力太大。
什么为了养她，书都不读了，要赶紧工作，哪至于呢？
她使劲宠着程曜，就是不想他考虑太多。
他应该像个小少爷似的过他的21岁，开跑车出去玩，在高大上的教室里分析那些复杂的数字，去国外读最贵最好的常青藤。
这本来就是程曜该过的人生，他九岁之前的人生轨迹就应该是这样的，她希望后来的十年对程曜来说只是一场略显窘迫的梦。
现在她可以凭借一己之力，把他重新送回本该属于他的现实。
程曜看着江嫣的神态，看着她唇角微微有些淡去的唇膏，他眼尾忽然跳了一下，尽管他知道她应该没跟韩奕发生什么，他还是会忍不住反复地猜测。
“……姐姐，不能在这里。”
她到底在跟韩奕干什么？
程曜缓缓吐气，他真不能离开江嫣半步，只要稍微有那么一丝的缝隙没盯住，其他男人就见缝插针地扑上来。
他简直不敢想他不在的那三个月。
他一直忍到了第三个月，才找了人悄悄跟着她，又顺带发现了徐佩琳居然也在派人监视江嫣。
……那前两个月呢？他打电话江嫣不接，发信息江嫣轮回回复那两个月，他的精神逐渐紧张痛苦到躯体化的程度，需要去吃药控制自己的心率。
程曜看着江嫣手腕上那串粉色的五花手链。
对不起，
他不是故意的，如果不是真的快受不了了，他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。
他必须时时刻刻，知道江嫣在干什么，跟谁在一起。
不然他会疯掉的。
程曜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大喊，嘶吼声咚咚敲着他的心脏。
可车内的空间却寂静无声。
程曜眉头跳了一下，余光之中，江嫣把眼睛闭上了。
她似乎是太累了，累得哪怕休息都皱着眉。
程曜忽然想起刚才酒店门口抱着手臂的关思嘉。
即使听不到她说了什么，他也可以肯定，她肯定是没放过这个为难江嫣的机会。
良久，江嫣轻声开口：“程程，我很喜欢我在做的事情，就算遇到些坎坷也喜欢。”
她想了想，措辞道：“我相信你以后会比我更强，也相信你能带给我们更好的生活。但我有我想要的东西啊，不只是钱，更加是这个过程，你这么聪明，一定懂我在说什么。”
程曜侧眸看了她一眼，他姐姐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，那一点光丝毫没有因为疲惫或者打击而熄灭。
他愣了几秒钟，才意识到，刚才那沉默的六十秒里，他跟江嫣心里想的内容截然不同。
他想着关于她的一切，他因为她，难过得快死了，酸得心脏发皱，嫉妒到手指颤抖，江嫣都不知道。
江嫣不知道的，她什么都不知道。
她依旧这么平和稳定地对他好，不管发生什么，都会不停地给他钱，给他她所能提供的最好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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