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元茗摆摆手：
“这事我今晚可是认认真真思索过了，老夫人虽说不管事，可她年纪大了，你看今天，大家不也是哄着她吗？否则一个个高门贵女，凭什么要给一个五品官的夫人亲手下厨庆生！还不是因为她是老夫人的独女？”
“而且老夫人今日虽说是拒绝了我，但我觉得她不过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答应罢了，要不她为什么特地提到年节？”
“不过是想让我在年节上用这个香，到时候也好顺理成章送给她，这些老太太我最是清楚，她既要你给她，又不能表现出是她想要……行了，嬷嬷你快去吧。”
方嬷嬷没再多言，无奈地出门，吩咐人套车。
她尚不清楚老夫人的用意，但是她家小姐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，一再忤逆她，只会让夫人产生逆反心理，定是要瞒着她叫别人去做。
与其旁人胡乱办事惹来麻烦，倒不如自己亲自走这一遭。
去是要去的，只是不能按夫人的意思办，还是挑选些气味温淡，不与菜品冲突的香就好，只在老夫人那一桌用清雅的花香便是了。
方嬷嬷打定主意，前脚刚从松声堂离开，后脚贺祁却来了。
贺祁来时，却没有直接去正屋见池元茗，而是径直去往书房，只让下人备好热水，这意味着他今夜会在此过夜。
……
半山小舍中，金厄悄无声息地从外头回来，轻声说：
“姑娘料事如神，方嬷嬷果然出府了，只不过世子也来了，这会儿正在书房看书，想必一会儿就有人来传召您，您快些准备吧。”
池观绫此刻已经换了身家常的鹅黄色中单，下着素白百迭裙，懒懒倚在临窗的榻上打络子，闻言道：
“好，对了，你快帮我把今日老夫人赏的那些香粉香囊收起来，简直熏死人了，闻着脑袋都发晕。“
金厄有些诧异地四处嗅嗅：
“我走之前已经全收到柜子里去了呀，定是那味道太冲了。”
金厄说着进了内室，又从柜子里把东西拿出来，收到耳房中的红木箱子里去。
池观绫觉得手腕发痒，放下络子在烛火下一看，发现起了几颗红疹子。
金厄走近瞧了，又开始絮叨：
“呀！一会儿沐浴后可要用些药！否则还要痒个好几日！”
“姑娘肌肤细嫩易敏，从前无论是身上戴的香囊还是熏衣裳用的香露，姨娘都会避开花香，还要试好几次才敢给姑娘用的，如今……”
金厄的声音渐小，化为一阵沉默。
池观绫用衣袖盖住手腕：
“不妨事的，一点点而已，过几天就退了。”
说话间，外间便有婆子陆续抬水进了净房。
今夜方嬷嬷不在，池元茗身边的大丫鬟朱殷来照看她：
“世子今日会在此留宿，请姑娘汤沐吧。”
……
贺祁沐浴过后进房时，透过窗外的月色，依稀瞧见个人影坐在床边晃着腿，身姿纤弱，只是垂着脑袋，看不清面目。
贺祁踱步到她身边坐下，“怎么不去里头等我？夫人，仔细着凉。”
她没有说话，也不回答他的问题，只环住了贺祁的腰，将人抱得紧紧的。
贺祁垂下眸，抚上她披散着的青丝，长臂一揽，带着她一同躺倒在床上。
池观绫就顺势把脑袋埋在他胸前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。
贺祁怜爱地摸摸她脑袋：
“今天这是怎么了？晚宴回来累着了？”
这行为举止，简直和白日里像两个人一样，贺祁心中浮起一抹怪异感，却很快被他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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