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便说：
“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，世子前些日子去过几次松声堂没错，可我听说他这些日子不爱去了，想是新夫人强求世子给她要掌家之权，惹人厌烦了，瞧瞧，她也就这点本事。”
“啊？才嫁进来这点时候就失宠了？自家又是小门小户的出身，那她往后的日子可艰难了……”
那婆子嗤笑道：
“有甚好奇怪的？她一个六品官家的，靠一张真假未辨的婚书，生生损了世子和安平侯次女的姻缘才嫁入的国公府，这已是天大的造化了，还想怎么样？前些日子世子怕是还图个新鲜，如今连这点新鲜也没了。”
池观绫在窗户后头静静听着她们说话，那婆子话音未落，月洞门处却响起一道女声：
“外头的多嘴说两句就罢了，你们是内宅里的人，竟敢议论主子长短？！等我回了主子，看不把你们一顿乱棍打出去！”
池观绫抬眼，见一十七八岁的少女出现在门后。
是县主身边的一等女使瑞香。
池观绫前些日子不知道她的身份，如今可算是明白了，在内宅极有些头脸，连几位年轻小姐见了她都要问好。
进京那日的为难还历历在目，她今日却肯为了姐姐教训人？
池观绫惑然歪首，就见那两个婆子吓得立刻求饶：
“瑞香姑娘只饶了我们这一次吧，我们再不敢了！”
“是啊，瑞香姑娘，我们只是随口说说，随口说说而已……”
两个婆子知道瑞香秉性，只拣着好听话说与她，盼她消气：
“谁不知道瑞香姑娘过不久要做世子的身边人了，我们正想给您道喜呢，姑奶奶这回就高抬贵手，饶了我们吧！”
韦家权倾朝野，若世子娶了安平侯次女，日后抬个通房，或是纳个姨娘，少不得让韦姑娘先掌眼。
只道韦姑娘好名声在外，可高门显贵的姑娘，又是皇后之妹，怎会没有手段？
加上世子洁身自好，娶妻前连个通房丫鬟都不曾有，底下的丫鬟们本已偃旗息鼓，唯独这瑞香一心念着世子，还不肯嫁人。
如今世子婚事变卦，娶了小门小户的池家女，眼见也被冷待，县主便想寻个人送去他院里服侍，于是这瑞香一颗心又复萌起来，只等抬进世子的松声堂了。
两个婆子说完，见瑞香的脸色果然有所缓和，便继续道：
“世子夫人嫁进来半年，少有露面时候，莫非是怕自己的通州口音让人笑话吧？如今说是要操持家里的事了，可是县主的态度摆在那，谁又会听她的呢？”
“就是就是，她一个外头来的，什么都不懂，等瑞香姑娘进了松声堂，那大小事宜还不是全由您做主？”
瑞香斜睨她二人一眼，勾唇道：
“我到底也是从小在主子跟前长大的，知道的事毕竟多些，有些事夫人不晓得，我少不得帮她。行了，日后都少多嘴吧，别人可没我这么好性。”
“是是是，瑞香姑娘说的是，我们再不敢提了的。”
池观绫关上窗户，挪步回到榻前坐下。
原来瑞香想当贺祁的姨娘，怪不得自己上京之时，瑞香要刁难她。
池观绫心念一转，起身下了楼。
她装作迷路的样子，走到月洞门后，恰巧和瑞香撞个正着。
瑞香手中抱着几个木盒子正往后罩房里走，见到她也是十分诧异：
“呦，绫姐儿，这会子怎么从松声堂出来了，不睡午觉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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