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祈望着窗外掠过的斑驳砖墙，指尖还捏着陈默塞给他的便签纸，表姐的电话号码被他反复折出了一道浅痕。
行李箱在车厢里轻轻晃动，挂在拉链上的宇航员钥匙扣随着颠簸发出细碎的响声，像在重复着某种告别。
巷子口的梧桐树下，顾承希的车正停在那里。她靠在车门上，指尖夹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，烟雾在夕阳里慢慢散开，把她米白色的西装外套都染得温柔了些。
看见出租车，她把烟蒂摁在随身的金属烟盒里，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，然后朝言祈挥了挥手，嘴角勾起个不算明显的笑。
“怎么不上去等？” 言祈拎着行李箱走过去，闻到她身上混着烟草味的雪松香水，心里突然踏实下来。
顾承希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，指尖触到他脖子时顿了顿，像是在确认什么：“刚开完会，顺道过来接你。”
她的指甲修剪得整齐，轻轻蹭过他的皮肤，留下点痒意。
公寓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是那么迟钝，言祈跺了三次脚才亮起。
顾承希走在前面，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她的帆布包带子滑到胳膊肘，露出里面半露的文件夹 —— 言祈认出那是她上周熬夜改的方案，边角已经被翻得有些卷边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。
餐桌上摆着个砂锅，盖子被热气顶得轻轻晃动，旁边放着两副碗筷，筷子架是言祈上次在夜市淘的小恐龙造型。
“回来得正好，刚炖好的番茄牛腩。” 顾承希换了鞋，径直走向厨房，真丝衬衫的下摆扫过沙发，带起个印着小太阳的靠垫 —— 那是言祈上次在网上买的，说 “放在沙发上，你看电视时能靠”。
言祈把行李箱放在玄关，目光扫过客厅。
阳台的晾衣绳上，他的白衬衫和顾承希的米白色西装还挂在那里，风从纱窗钻进来，两件衣服的衣角轻轻碰在一起；茶几上放着本翻开的杂志，书页停在介绍波士顿景点的页面，上面用铅笔圈出了自由之路，旁边写着个小小的 “？”；就连他上次落在书房的编程书，都被整齐地摆在书架上，书脊对着门口，像是怕他找不到。
“发什么呆？洗手吃饭了。” 顾承希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，手腕上的 Swatch 在灯光下泛着薄荷绿的光。
言祈走过去帮忙，看见她的指尖沾着点番茄汁，伸手替她擦掉，却被她躲开：“别闹，烫。”
她的耳尖在灯光下泛着点红，低头把牛腩盛进碗里，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。
吃饭时，顾承希没怎么说话，只是不停往言祈碗里夹牛腩。
言祈看着碗里堆得高高的肉，突然想起母亲说的 “顾丫头是个心细的”，心里暖烘烘的。
“对了，” 顾承希突然开口，放下筷子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信封，“这是我托朋友帮你问的麻省理工周边租房信息，里面有几个中介的联系方式，你有空看看。”
言祈接过信封，指尖触到里面厚厚的纸张。
他打开一看，里面除了租房信息，还有张手绘的地图，上面标着从公寓到学校的路线，换乘的地铁口被红笔圈出来，旁边写着 “早高峰人多，建议提前半小时出门”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 言祈的声音有点发紧，突然想起上次他随口说 “怕到了那边找不到路”，没想到她记在了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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