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上那件真丝睡袍滑到肩头，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睡衣勒痕，是他昨晚闹着非要给她系紧腰带留下的。
“方案改到一半，灵感来了。” 她合上笔记本的动作有点急，纸页边缘夹着的便签掉在地上。
言祈弯腰去捡时，看见上面用红笔写着 “波士顿冬季平均气温 - 5℃”，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羽绒服图案。
他刚要开口，顾承希突然把笔记本塞进抽屉，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响声：“看什么？没见过加班啊。”
她起身时带倒了椅背上的披肩，深灰色的羊绒料子落在言祈脚边。
这是今年他用奖学金买的，当时她拿着吊牌骂他 “学生崽不知道钱难赚”，转身却在每个降温的日子都披着。
言祈捡起披肩搭在她肩上，指尖故意蹭过她的耳垂，果然烫得像揣了颗小太阳：“快去睡，明天还得去公司。”
回到卧室的言祈盯着天花板，雨声渐渐变成细密的沙沙声。他想起上周在图书馆，自己对着麻省理工的官网发呆，顾承希端着两杯拿铁走过来，吸管在杯壁上敲出轻快的节奏：“看什么呢？一脸苦大仇深。”
他当时指着页面上的课程表说 “随便看看”，她突然笑起来，拿铁的奶泡沾在嘴角，“想去啊？我可告诉你，美国的汉堡难吃死了。”
清晨被咖啡机的嗡鸣声叫醒时，客厅飘着股焦糊味。
言祈冲出去，看见顾承希正对着煎糊的吐司发呆，黄油在平底锅上凝成焦黑的块，像她此刻皱起的眉头。
“醒了？” 她慌忙关掉火，围裙上沾着面包屑，“本来想给你做个爱心早餐……”
言祈从背后圈住她的腰，下巴抵在她发顶。她的头发还带着点湿意，发梢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，凉丝丝的。
“糊吐司也好吃。” 他伸手去够橱柜里的麦片，突然碰掉了个文件夹，里面的打印纸散落一地。
最上面那张是波士顿公寓的平面图，朝南的卧室被红笔圈出来，旁边写着 “放言祈的电脑桌”，字迹被水洇过，有些笔画晕成了毛边。
顾承希的脸瞬间红透，蹲下去捡纸的动作像只受惊的兔子。
言祈看见最底下那张纸上，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超市、地铁站、甚至还有家 24 小时营业的中餐厅，地址后面写着 “言祈喜欢吃的糖醋排骨”。
“这是……” 他刚要问，她突然把文件夹抢过去抱在怀里，胸口起伏得厉害：“公司的海外项目资料，你别瞎看。”
早饭后言祈去学校，顾承希站在玄关帮他系围巾。
她的指尖在针织纹路里穿梭，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，言祈低头时，看见她睫毛上沾着根头发，伸手替她摘下来。
“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她后退半步靠在鞋柜上，双手插在睡袍口袋里，“我可能要加班到很晚。”
“随便。” 言祈弯腰换鞋，看见鞋架最下层摆着双崭新的雪地靴，是他从没见过的款式。
顾承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突然说：“客户送的样品，码数不对，扔了又可惜。” 她的声音有点飘，像被风吹动的窗帘。
傍晚言祈回来时，公寓里没开灯。他摸着黑走到书房，看见顾承希坐在地板上，背靠着书架，膝盖上摊着本《美国生活指南》。
窗外的晚霞透过玻璃照进来，给她周身镀上层金红的光晕，书页上的笔记密密麻麻，“言祈对花粉过敏”“喜欢喝温水”“编程时要备着薄荷糖”，每一条都用荧光笔标得清清楚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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