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突然放下酒杯：“你要是决定去美国，我和你妈去看你时，也能顺便看看小顾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目光温和，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言祈望着父亲鬓角的白发，突然想起那天顾承希在阳台上，悄悄对母亲说：“阿姨，言祈要是惹您生气，您就告诉我，我帮您教训他。”
下午回到公寓时，顾承希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改方案。
阳光透过纱帘落在她背上，像铺了层金粉。言祈走过去，从背后轻轻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我妈叫你周末去吃饭。”
顾承希的笔尖在方案册上划出道歪线，她翻过身看着他，眼里带着点惊讶：“你跟叔叔阿姨说了？”
言祈摇头，指尖划过她的眉毛：“说什么？”
顾承希笑起来，伸手捏他的脸颊：“说我们住在一起了？”
她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皮肤，带着点调皮的痒意。
厨房里传来水壶烧开的哨声，言祈起身去倒水时，看见顾承希的马克杯里还剩半杯咖啡。
这是她的习惯，总喜欢把没喝完的咖啡留到第二天，说这样才有 “生活的痕迹”。
他往杯子里加了点热水，端到她面前：“周末去吗？”
顾承希接过杯子，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：“去啊，顺便跟阿姨学学红烧肉。”
她喝了口咖啡，突然抬头，“你跟叔叔阿姨说进修的事了？”
言祈点头，在她身边坐下，看着她把方案册上的歪线改成朵小小的花。
“叔叔怎么说？” 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言祈想起父亲说的 “去做能让你配得上她的事”，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。她的指尖还带着咖啡的温度，在他手心里轻轻颤抖。
“他说，” 言祈的声音有些发紧，“要是我想去，就去。”
顾承希笑起来，抽出被他握住的手，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你爸还挺开明。”
她低头继续改方案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言祈看着她认真的侧脸，突然觉得，有些秘密不必说破，有些未来不必规划，只要此刻能这样坐着，就已经很好了。
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顾承希突然说：“我明天调休，我们去买个书架吧。”
她指着堆在墙角的书，“你的编程书和我的设计册，总不能一直堆在地上。”
言祈点头时，看见她手腕上的 Swatch 在霞光里泛着柔和的光，像枚小小的太阳。
他知道，无论最终选择什么，这个刚刚拼凑起来的家，这些琐碎的日常，都会成为他心里最温暖的坐标。
后半夜的雨来得又急又猛，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，噼啪声像无数根细针在扎着玻璃。
言祈翻了个身，床头的电子钟跳成 03:17，顾承希的位置是空的，被单上还留着她体温的余温，混着雪松味的香水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。
他摸着黑走出卧室，客厅的遮光帘没拉严，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画出道银亮的细线。
书房的门缝透出暖黄的光，像块被遗忘在暗夜里的蜂蜜，引诱着人靠近。
言祈放轻脚步走过去，门板上还贴着他们上周买的星星贴纸，是顾承希非要贴的，说 “这样像在宇宙飞船里办公”。
“醒了？” 顾承希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，带着点刚从思绪里抽离的茫然。
言祈推开门时，看见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出神，右手的钢笔悬在笔记本上方，笔尖凝着滴墨，在纸页上晕出个小小的黑圈。
" ["create_time"]=> string(10) "1764983534" 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