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有些选择，从来不是关于远方有多好，而是关于身边的人，有多重要。
父亲的白酒杯刚碰到桌面，言祈的目光就落在了客厅墙上的挂历上。红色记号笔圈着的日期已经有些模糊 —— 那是三个月前，他第一次带顾承希回家的日子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 母亲把剥好的橘子递过来，指尖带着柑橘的清香。言祈接过橘子，果肉的酸甜在舌尖炸开时，记忆突然顺着那抹甜味漫了回去。
那天也是这样的晴天，顾承希坐在副驾驶座上，手指反复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。
言祈侧头看她时，发现她偷偷补了口红，豆沙色的膏体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。
“不用紧张，我爸妈很随和的。”
他伸手想帮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，却被她偏头躲开。
“第一次见家长，总得正式点。”
她从包里掏出个精致的礼盒，里面是言妈念叨了很久的龙井，
“你确定阿姨喜欢这个？”
言祈笑着点头，想起上周视频时母亲对着茶叶广告叹气的样子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放心吧，我妈看你比看茶叶顺眼。”
防盗门打开时，母亲的笑脸突然僵了一下。
顾承希穿着米白色连衣裙，手里紧紧攥着礼盒，站在玄关处微微鞠躬：“叔叔阿姨好，我是顾承希。”
言祈注意到她的高跟鞋跟在地板上打滑，悄悄伸手扶了她一把。
客厅里的茉莉花开得正盛，香气混着饭菜香漫了满室。
顾承希坐在沙发上，背脊挺得笔直，像面试时的模样。言妈给她倒果汁时，她双手捧着玻璃杯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；言爸聊起股市行情，她明明不懂，却还是认真点头，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。
“小顾在哪家公司上班？” 言妈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，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旧手表上。
顾承希刚要开口，言祈抢先说道：“在广告公司做策划，上次那个很火的奶茶广告就是她做的。” 他说这话时，顾承希偷偷踩了他一脚，鞋跟戳在他的帆布鞋上，力道却轻得像羽毛。
晚饭结束后，言妈拉着顾承希去阳台说话，言祈听见断断续续的笑声从纱帘后传出来。
言爸拍着他的肩膀，递过来一杯茶：“是个好姑娘，就是看着太要强。”
言祈望着阳台上两个交叠的身影，顾承希正帮母亲摘茉莉花，发梢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。
送顾承希回家的路上，她突然说：“你妈好像不太喜欢我。”
言祈踩下刹车，侧头看她。路灯的光晕落在她眼底，像盛着片晃动的湖水。
“她是觉得你太瘦了，”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，“说要给你炖排骨汤补补。”
顾承希笑起来，伸手关掉他的车载音乐：“下次别跟你爸妈说那么多我的事。”
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时，顾承希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：“其实我刚才很紧张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怕被风卷走，“我爸妈离婚后，很久没跟长辈一起吃过饭了。”
言祈伸手抱住她，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 —— 是母亲塞给她的花束留下的味道。
“小顾最近忙不忙？” 母亲的声音把言祈拉回现实，“上次她说喜欢我做的红烧肉，这周末叫她来吃饭啊。”
言祈的心猛地一缩，指尖掐进橘子皮里。母亲还不知道，顾承希的行李箱已经在他的卧室角落放了三天，她的牙刷正和他的并排立在浴室的置物架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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