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这个。” 言祈从一个印着学校 logo 的纸箱里掏出个相框，里面是他们去年在计算机系运动会上的合照。
他穿着红色运动服，把奖牌挂在顾承希脖子上，她穿着职业套装，表情无奈却带着笑意。
顾承希接过相框时，指尖在玻璃面上呵出一口气，慢慢擦去上面的灰尘：“今天你舍友还跟我告状，说你为了赢奖牌，练接力赛把膝盖都磕青了。”
言祈摸了摸鼻子。那天他确实瞒着她，直到晚上视频时被她发现膝盖上的创可贴。她在那头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说 “下次不许这样”，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委屈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，顾承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：“我买了速冻饺子，要不要煮点当晚饭？”
她拉开冰箱门，突然 “呀” 了一声 —— 言祈偷偷塞进去的可乐滚了出来，撞在她的酸奶盒上。
“学生崽就是爱喝这些碳酸饮料。” 她嘴上抱怨着，却把可乐放进冷藏室最显眼的位置。
煮饺子时，言祈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她。她系着他买的草莓围裙，袖子卷到手肘，露出小臂上搬家时蹭的红痕。
水开时溅起的热气烫到她手背，她吸着气甩手的样子，像只被惹毛的猫。
“过来帮忙。” 她把漏勺塞进他手里，“小心烫，你这双手可是要敲代码的。”
饺子在沸水里翻滚时，言祈的手机响了。顾承希看了眼来电显示，言祈接过手机时，听见周老师严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：“来学校一趟，有重要的事。”
“系里的事？” 顾承希递给他毛巾擦手，指尖带着水汽的微凉。言祈点头时，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，像投入湖面的石子，荡开细小的涟漪。
去学校的路上，晚风卷着夏末的热气扑在车窗上。言祈看着路边掠过的香樟树，想起下午整理卧室时，顾承希把他的枕头往她那边挪了两寸：“离近点，半夜翻身不容易掉下去。”
那时阳光正好落在她发梢，他突然觉得，原来 “家” 这个词，是需要两个人的体温才能捂热的。
302 教室的灯还亮着，周老师的身影被拉得很长。言祈推门进去时，闻到熟悉的粉笔灰味，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个烫金文件夹。
“麻省理工的本博项目，五年。” 周老师把文件夹推过来，金属搭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“系里唯一的名额，我推荐了你。”
言祈的指尖触到文件夹的瞬间，突然想起顾承希刚才在厨房哼的歌。
那是首很老的情歌，她总说太俗气，却在收拾纸箱时轻轻跟着调子唱。
五年，一千八百二十五天，足够他们把客厅的空白墙贴满合照，足够把浴室置物架的空白处摆满新的瓶罐，足够把 “我们的家” 这三个字，熬成最熨帖的习惯。
“下周五前给我答复。” 周老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，“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。”
走出实验楼时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。顾承希发来张照片：她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，面前摆着两碗饺子，其中一碗明显多加了醋。
“等你回来吃，凉了就微波炉转一下。” 附带的文字后面，跟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言祈站在香樟树下，看着照片里那双属于他的搪瓷碗，突然觉得手里的文件夹有千斤重。
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，带来远处食堂的饭菜香，他好像能闻到家里饺子的味道，能看到顾承希正对着冷掉的饺子发愁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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