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触手可及的温暖，逃避着那个可能打破一切的未来。
一个雨夜，窗外淅淅沥沥，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。顾承希窝在沙发里审阅方案，言祈枕着她的腿，玩着她睡衣的带子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。
“诶，承希，” 言祈忽然翻了个身，仰面看着她，眼神亮晶晶的，带着一丝试探，“你看，我好像大部分家当都快搬到你这儿来了。”
他指了指墙角他的专属拖鞋，卫生间里他的牙刷毛巾，沙发上他的游戏机，还有书桌上占据了一角的他的专业书。
顾承希从文件中抬起头，挑眉看他：“所以呢？想收租金了？”
“不是！” 言祈坐起身，凑近她，语气变得认真起来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，“我是说……这样跑来跑去也挺麻烦的，而且……而且你老是加班到那么晚，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。” 他顿了顿，观察着她的神色，声音放得更轻，却也更清晰，“要不……我干脆搬过来吧？我们……一起住？”
说完这句话，他的心怦怦直跳，像是等待审判一样看着顾承希。
顾承希愣住了。同居？这个提议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。
她习惯了独立的空间，习惯了凡事自己掌控节奏。
她的公寓是她最后的、完全属于自我的堡垒。让另一个人完全介入她的生活，分享她最私密的空间？
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，想要维持现有的、让她感到安全的距离。
但看着言祈那双充满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眼睛，看着这间因为他而逐渐变得充满生活气息、不再冰冷的公寓，那些拒绝的话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。
她想起深夜加班回来时，玄关永远亮着的那盏小灯；想起胃不舒服时，他手忙脚乱煮好的那碗小米粥；想起做噩梦惊醒时，他睡意朦胧却立刻收紧手臂将她搂入怀中的温暖……
依赖一个人，原来是这种感觉吗？有点慌乱，有点不确定，但……更多的是无法抗拒的暖意和安心。
她一直筑起的高墙，似乎在不知不觉间，已经被这个莽撞又赤诚的少年，用持之以恒的温暖，融化出了一个缺口。
言祈见她久久不语，眼神闪烁，以为她不愿意，连忙找补：“我就是随口一提！你要是觉得太快了或者不方便，就当我没说！我继续跑腿也行，反正我也跑习惯了……”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。
顾承希看着他这副急忙解释的样子，心头一软。她放下手中的文件，伸出手，轻轻握住了他有些无措地放在膝盖上的手。
“没有不方便。” 她轻声说，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柔和，“只是……我这里有点小，可能放不下你那么多‘家当’。”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。
言祈猛地抬头，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，几乎不敢相信：“你……你答应了？！”
“嗯。” 顾承希点了点头，脸颊微微发热，补充道，“不过，得约法三章。第一，不准把袜子乱扔。第二，我工作的时候不准吵我。第三……” 她想了想，一时没想出来。
“第三，我保证每天都比你早起给你做早餐！” 言祈迫不及待地接话，高兴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，一把抱住她，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，“承希！你太好了！我保证！保证遵守所有规定！袜子绝对放进洗衣机！你工作的时候我绝对安静如鸡！”
看着他兴奋得语无伦次的样子，顾承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心底那点对未知的忐忑，似乎也被他的喜悦冲淡了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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