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该让我应付这种麻烦？” 言祈猛地抬起头，打断了她的话，声音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尖锐的嘲讽。
“对，我应付不了！我水平不够！我帮不上忙！我只会添乱！所以你去找外援了！所以你现在拿着块蛋糕来安慰我，告诉我‘不必放在心上’？！顾承希，你把我当什么？一个需要哄着、安抚着、却根本没用处的小孩吗？！”
他的情绪突然爆发，像决堤的洪水，冲垮了所有伪装的平静。他猛地站起身，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，引得远处几个同事惊讶地望过来。
顾承希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呆了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，脸上试图维持的柔和瞬间冻结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？！” 言祈的眼睛通红，死死地盯着她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，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痛楚，“你觉得我做这一切，就只是为了‘帮你’？只是为了听你一句‘谢谢’或者‘对不起’吗？！”
他上前一步，逼近她，几乎是在低吼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出来：
“我不是在帮你！顾承希！我他妈是想和你站在一起！”
“我想有资格和你一起面对那些破事！我想有能力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，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！我想成为那个你能依靠、能信任的人，而不是每次出了事，你都自己扛，扛不住了就找个外人来解决，然后回头告诉我‘没事了，不怪你’！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这种‘不怪你’、‘不该麻烦你’的样子，比骂我一顿还让我难受？！这等于是在告诉我，我根本不配介入你的世界，不配分担你的压力！我在你眼里，永远就是个需要被保护、被安抚的局外人！”
吼完最后一句，言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，呼吸急促，眼眶红得吓人，那里面盛满了不被理解的委屈、努力失败的羞愧和一种爱而不得的痛苦。
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，第一次如此直白、如此狼狈地剖白自己的内心。
顾承希彻底怔在了原地，手里还下意识地端着那块草莓蛋糕。
言祈的每一句话，都像重锤一样砸在她的心上，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。
她看着他通红的眼睛，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，看着他眼中那份赤裸裸的、毫无保留的痛楚和渴望……
她忽然明白了。
明白了他这几天的沉默和低沉不是因为挫败，而是因为她无意中将他推开了距离。
明白了他拼尽全力学习那些艰深技术，不是为了证明自己，而是为了能真正地、有底气地走向她。
明白了她那句自以为是的“道歉”和划清界限的“不该麻烦你”，是如何残忍地否定了他的所有努力和真心。
她张了张嘴，想解释，想说“我不是这么想的”，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又酸又胀，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休息区，空气中弥漫着草莓蛋糕甜腻的香气和争吵后冰冷的寂静。远处的同事早已尴尬地收回了目光。
言祈看着她怔忡而带着一丝慌乱的表情，那股汹涌的怒火和委屈突然像是泄了气。他猛地别开脸，不再看她，声音低沉而疲惫，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沙哑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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