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61227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64542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7) "第9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12421) "

快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,如同离弦之箭,朝着鬼哭岛方向疾驰。海风凛冽,带着咸腥和未知的危险气息。萧瑟站在船头,任由冰冷的浪花拍打在脸上,努力保持着“身识”的清明运转,对抗着船只颠簸带来的不适,同时将感知扩散到极致,警惕着周遭海域的任何异动。

他脑海中回放着从倭寇俘虏口中拷问出的零碎信息,结合自己和手下在鬼哭岛秘密溶洞内的所见,一幅模糊而危险的敌情图景逐渐清晰。鬼哭岛并非单一岛屿,而是由主岛和周边数个暗礁、小岛组成的岛群,地形复杂,水道迂回。倭寇的主力盘踞在主岛,依托天然洞穴和人工修建的工事防守。而那两名气质阴冷的紫衣人,俘虏所知甚少,只模糊地称他们为“影武者”或“仙师”,地位超然,连倭寇大头目对他们都恭敬有加,据说拥有“驱使鬼雾”、“刀枪不入”的诡异能力。

“影武者……仙师……”萧瑟眉头微蹙。这无疑增加了任务的难度和变数。戚继光的主力船队将在三日后黎明发动总攻,他们的任务是在总攻前夜,潜入主岛,尽可能破坏倭寇的预警机制(如烽火台、警钟),并在关键水道布设简陋的水下障碍(利用携带的绳索、铁蒺藜等),扰乱倭寇船只的出击和撤退路线,为大军创造战机。

这是一项近乎自杀的任务。成功与否,不仅关乎个人生死,更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。

“哨官,快到雾隐礁了。”老船公压低声音提醒,打断了萧瑟的思绪。

前方海面上,那片熟悉的灰白色雾墙再次出现。快船熟练地减速,如同灵活的游鱼,悄无声息地滑入迷雾之中。能见度骤降,世界只剩下船体周围数丈范围,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雾中显得空洞而回响。

按照预定计划,快船将他们送至雾隐礁深处一处极其隐蔽的水洞后,便会撤离,五日后同一时间再来接应——如果那时还有人活着的话。

十二人换上紧身水靠,检查装备:武器用油布包裹,尽量防水;干粮和清水用皮囊密封;信号烟火和火折子更是重中之重,用多层油纸包裹。萧瑟特意将一些提神、解毒的草药分发给每人一份。

“记住,我们不是来硬拼的。”萧瑟目光扫过每一张紧张而坚定的脸,“我们是影子,是钉子。潜入、破坏、扰乱,然后活着回去。行动中,一切听我指令,不得擅自行动。”

众人无声点头,眼神中既有恐惧,更有对萧瑟的信任和决绝。

弃船登上一块巨大的礁石,快船悄然隐没在浓雾中。萧瑟根据记忆和粗略海图,辨认方向。他们需要再次穿越那片危险的浅滩和红树林沼泽,但这次的目标是主岛的另一侧,一处据说防守相对薄弱、可以攀爬的悬崖。

白天的潜伏比上次更加难熬。浓雾虽然提供了掩护,但也带来了湿冷和方向感的迷失。他们躲在红树林盘根错节的根系形成的天然洞穴里,轮流休息和警戒。蚊虫肆虐,潮湿的空气几乎能拧出水来。萧瑟不断运转“身识”,一方面驱散寒意保持体温,另一方面将感知集中在听觉和触觉上,捕捉着雾气中任何可疑的声音——划水声、脚步声、甚至是低语声。

幸运的是,或许是因为天气恶劣,倭寇的巡逻似乎并不频繁。直到夜幕降临,他们才再次行动起来。

夜晚的沼泽更加危险,水下暗桩、淤泥陷阱、毒蛇水蛭,无处不在。萧瑟走在最前,手中的长棍不断探路,凭借“身识”对水流的细微变化和脚下触感的精准判断,小心翼翼地引领着队伍。他的“眼识”在浓雾中作用有限,但那种对危险的直觉性感知,却数次提前预警,让他们避开了潜伏在泥水中的鳄鱼(或类似生物)和倭寇设置的简易报警机关(如连着空罐头的细线)。

这段路程耗费了整整一夜。当东方再次泛起微光时,他们终于抵达了主岛边缘那处陡峭的悬崖下。悬崖高达数十丈,怪石嶙峋,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贝壳。根据情报,这里有一道天然形成的裂缝,可以迂回攀爬至上端。

攀爬过程极其艰难和危险。岩石湿滑,落脚点稀少。萧瑟将“身识”提升到极限,十指如同铁钩,牢牢抓住每一处微小的凸起,身体紧贴岩壁,如同壁虎般向上蠕动。他不仅要自己爬,还要不时回头关照身后的士兵,用绳索牵引,低声提醒险要处。

一名士兵在攀爬一块松动的岩石时失足,险些坠落,幸亏萧瑟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巨大的下坠力让萧瑟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,肩头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。他闷哼一声,咬紧牙关,凭借强悍的臂力和腰腹力量,硬生生将对方拉了回来。

“谢谢……谢谢哨官!”士兵脸色煞白,惊魂未定。

“集中精神!抓紧!”萧瑟低喝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感觉到体内的“身识”能量在高速运转,消耗巨大,但同时也变得更加凝练,对肌肉的控制达到了一个新的精细度。

终于,在朝阳即将驱散晨雾的前一刻,十二人成功登上了崖顶。所有人瘫倒在地,大口喘息,浑身都被汗水和露水浸透,体力几乎耗尽。

萧瑟强撑着站起身,观察四周。崖顶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林地,林木茂密,一直延伸到岛屿深处。远处,隐约可以看到倭寇营地的炊烟和旗帜。

“找地方隐蔽,休息两个时辰。”萧瑟下令。他们必须恢复体力,才能执行接下来的任务。

藏身于一處茂密的灌木丛中,萧瑟一边咀嚼着干粮,一边在心中推演着行动计划。破坏预警系统是关键。根据俘虏口供和观察,主岛上有三处烽火台,一处位于最高点,两处分列东西两侧海岸。此外,码头附近应该设有警钟。他们人手有限,必须选择最关键的目标。

他决定,兵分两路。自己带五人,负责摧毁最高的主烽火台和码头警钟,这需要最强的战斗力和应变能力。另一路由一名沉稳的老兵带队,六人负责破坏西侧海岸的烽火台,并在预定水道布设障碍。东侧烽火台距离较远,风险收益比不高,只能放弃。

“记住,以信号烟火为号。若看到红色烟火,表示我这边得手,你们立刻行动,然后按预定路线撤离到二号汇合点。若看到绿色烟火,表示情况有变,放弃任务,各自隐蔽,等待次日机会或自行设法撤离。若明日此时仍无消息……”萧瑟顿了顿,声音低沉,“便当我等已殉国,不可再等。”

气氛凝重。所有人都明白,这意味着有些人可能永远无法离开这座鬼岛。

“哨官放心,我等晓得轻重。”带队老兵沉声道。

休息过后,两队人马在林中悄然分开,向着各自的目标潜行。

萧瑟带领的五人小队,如同幽灵般在密林中穿行。他将“身识”和初步结合的“眼识”运用到极致,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倭寇和几处暗哨。岛屿深处的植被比外围更加茂密,地形也更为复杂,但他的方向感极强,总能找到最安全、最快捷的路径。

接近中午时分,他们抵达了主烽火台所在的山峰下。烽火台建在山顶,有简陋的石阶通往其上,隐约可见两名倭寇在上面值守。

“不能强攻,必须无声解决。”萧瑟观察片刻,低声道。他注意到石阶一侧是陡峭的山坡,长满了灌木和藤蔓,或许可以攀爬上去。

他留下四人在下面警戒接应,自己则如同猿猴般,利用灌木和岩石的掩护,沿着陡坡向上攀爬。他的动作轻盈而敏捷,“身识”带来的强大肢体控制力让他几乎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山顶。

就在他即将登上山顶平台时,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松动,发出轻微的滚动声!

“什么人?!”烽火台上的倭寇立刻警觉,其中一人端着长枪走了过来,向山坡下张望。

萧瑟屏住呼吸,身体紧贴着一块岩石,心脏狂跳。另一名倭寇也走了过来,两人嘀咕着东瀛话,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下来查看。

不能再等了!萧瑟眼中寒光一闪,就在两名倭寇注意力都集中在山坡下时,他猛地从藏身处窜出,如同猎豹扑食!左手捂住离他最近那名倭寇的口鼻,右手短刀闪电般划过其咽喉!另一名倭寇惊骇转身,刚张开嘴,萧瑟已揉身而上,短刀精准地刺入其心窝!

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两名倭寇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,便软倒在地。

萧瑟迅速检查四周,确认没有其他敌人。他点燃了烽火台旁堆积的柴薪,但不是为了报警,而是将其彻底破坏,使得烽火无法点燃。随后,他发出了一声模拟鸟叫的暗号。

山下的四人迅速上来汇合。

“走!去码头!”萧瑟没有丝毫停留。主烽火台解决,下一个目标是码头警钟。

码头的防卫比烽火台严密得多。不仅有多名倭寇值守,还有流动的哨兵。而且,那两名紫衣人很可能就在码头附近的营地里。

萧瑟潜伏在码头外围的一片乱石堆后,仔细观察。警钟设在一个木质瞭望塔上,塔下有两名倭寇守卫。码头停泊着大小船只二十余艘,倭寇们正在忙碌地装卸物资,似乎在做战前准备。

“硬闯不行。”萧瑟低语。他目光扫视,最终落在了一堆堆放在码头边缘的渔网上。一个计划在他心中形成。

他让两名手下带着弓箭,埋伏在乱石堆中负责远程支援和制造混乱。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人,借助货物堆的阴影,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堆渔网。

时机选择在换岗的片刻混乱。就在新旧守卫交接,注意力分散的瞬间,萧瑟猛地将一罐偷偷收集到的火油泼洒在渔网上,然后用火折子点燃!

干燥的渔网瞬间燃起大火,浓烟滚滚!

“走水了!走水了!”码头上顿时一片大乱。倭寇们惊呼着,纷纷跑去救火,警钟塔下的守卫也被吸引了过去。

就是现在!萧瑟如同离弦之箭,冲向警钟塔!他速度极快,脚步轻盈,在混乱中几乎没有引起注意。眨眼间便冲到了塔下!

塔上的一名倭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刚探出头,就被下面埋伏的弓箭手一箭射中肩膀,惨叫一声跌落下塔!

萧瑟趁机手脚并用,迅速爬上塔楼,看到那口沉重的铜钟。他没有试图毁掉铜钟(那需要时间和工具),而是抽出腰刀,用刀柄猛击钟舌与钟壁的连接处!几下重击之后,连接处变形,钟舌歪斜,即使敲击也难以发出洪亮的声音。

任务完成!萧瑟毫不犹豫,立刻从塔楼另一侧滑下,发出撤退的暗号。

然而,就在他们即将隐入黑暗的瞬间,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萧瑟的耳膜:

“鼠辈,哪里走!”

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,从码头旁的营寨中疾射而出,正是那两名紫衣人!他们的速度奇快无比,眼神冰冷锁定萧瑟,手中狭长的太刀在夕阳(已是黄昏)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!

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!萧瑟的“环境威胁感知”疯狂预警!这两个人,极度危险!

“分散跑!按计划撤离!”萧瑟大吼一声,同时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色信号烟火奋力掷向空中!

绚丽的红色烟花在暮色中炸开,如同滴血的警告。

下一刻,萧瑟转身,面对疾扑而来的紫衣人,眼中没有退缩,只有冰冷的决绝。他知道,自己必须为同伴的撤离争取时间,而这场遭遇,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,面临的最严峻的考验之一。鬼哭岛的暗影,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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