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，夜色如墨。
几条黑影，如同鬼魅一般，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四皇子府的院墙。
他们目标明确，直奔后院的水井而去。
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，正要往井里倾倒，突然，周围火把齐明，亮如白昼。
“有刺客！抓刺客！”
无数手持刀枪的府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，将那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。
黑衣人们大惊失色，知道中了埋伏，想要反抗，却根本不是对手，三两下就被尽数制服。
李谦穿着一身寝衣，披着外袍，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，缓缓走了出来。
他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，又看了看他们手中还没来得及扔掉的纸包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愤怒。
“大胆贼人！竟敢夜闯本王府邸，还想在井中投毒！你们是何人指使！”
为首的黑衣人自知任务失败，闭口不言，只想咬碎藏在牙中的毒药自尽。
但李谦早有防备，立刻有人上前，卸掉了他的下巴。
正在这时，府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。
京兆尹尹丞，带着大批官差，闯了进来。
“奉太子殿下口谕，听闻四皇子府中有疫病源头，特来搜查！”尹丞高声喊道，气焰嚣张。
他正是太子李承的心腹。
李谦看到他，冷笑一声：“好啊，本王这里刚抓到几个投毒的刺客，尹丞大人就带着人来了。真是……巧得很啊。”
尹丞一愣，看到地上被制服的黑衣人，心里咯噔一下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但他仗着有太子撑腰，依旧强硬道：“殿下，下官也是奉命行事。还请殿下配合，让我们搜查。”
“搜！”李谦一摆手，语气冰冷，“你们最好给本王仔仔细细地搜！若是搜不出什么，本王明日，定要亲自上奏父皇，问一问太子，是何居心，竟敢带人夜闯皇子府邸！”
尹丞被他的气势所慑，额头渗出了冷汗。
但他已经骑虎难下，只能硬着头皮一挥手：“搜！”
官差们立刻散开，在府中四处翻找起来。
很快，一个官差拿着几封信，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。
“大人！找到了！这是在刺客身上搜出来的，是……是四殿下与顾家来往的密信！”
尹丞心中大喜，一把抢过信，看也不看，就高高举起。
“人证物证俱在！四殿下，你还有何话可说！你与顾家勾结，在城中投毒，嫁祸太子殿下，其心可诛！”
他话音刚落，李谦却突然大笑起来。
那笑声，充满了讽刺和怜悯。
尹丞被他笑得心里发毛：“你……你笑什么？”
“我笑你蠢。”李谦收住笑容，眼神锐利如刀，“尹丞大人，你确定不先看看，那信上写的是什么吗？”
尹丞一愣，低头打开了信。
这一看，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，变得惨白如纸。
信，确实是密信。
但信的内容，却不是四皇子与顾家勾结，而是……太子李承，指使心腹，在城中水源投毒，并计划嫁祸四皇子和顾家的全部细节！
信中不仅写明了投毒的时间、地点，还详细记录了如何收买地痞、散播谣言，甚至连东宫拨出的银两数目，都写得一清二楚！
最致命的是，信的末尾，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。
那印章，赫然是太子李承的私人印信！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尹丞浑身发抖，手里的信像烫手的山芋一样，掉在了地上。
这些信，当然不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。
而是李谦的人，趁着刚才搜查的混乱，悄悄塞到那个官差手里的。
所谓的人证，也早就被李谦撬开了嘴。
那几个黑衣刺客，根本就不是什么死士，只是东宫豢养的几个打手。一顿严刑拷打下来，早就把什么都招了。
“来人。”李谦淡淡地开口，“把这些刺客的供词，念给尹丞大人听听。”
立刻有侍卫上前，将一份血淋淋的供词，大声朗读出来。
供词的内容，与信上的内容，完全吻合。
所有的证据，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。
所有的矛头，都直指东宫太子，李承！
尹丞听完，双腿一软，彻底瘫倒在地。
他知道，完了。
太子完了，他也完了。
李谦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尹丞大人，现在，你觉得本王还有什么话可说吗？”
“或者说，你还有什么话，想对本王说？”
尹丞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而在不远处的阁楼上，我和顾盼，将楼下发生的这一切，尽收眼底。
顾盼激动地握紧了我的手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太好了！李承这次死定了！”
我看着楼下那张俊美而阴冷的脸，却笑不出来。
扳倒了太子李承，却扶起了一个更可怕的李谦。
这究竟是好事，还是坏事？
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，从今以后，顾家的路，只会更加艰难。
因为我们的身上，已经深深地烙上了“四皇子党”的印记，再也无法洗清。
第二天，早朝。
四皇子李谦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，呈上了昨夜的所有人证物证。
铁证如山，李承百口莫辩。
皇帝气得当场吐出一口血，指着李承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“逆子！你这个逆子！”
他当场下旨，废除李承的太子之位，贬为庶人，圈禁于宗人府，终身不得放出。
东宫一党，树倒猢狲散。
那些曾经依附于太子的官员，或被罢官，或被流放，整个朝堂，进行了一次大清洗。
而四皇子李谦，因为“揭发”太子罪行有功，又在疫病期间表现“沉稳”，被皇帝大加赞赏，隐隐有了新储君的势头。
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，就此落下了帷幕。
顾家，也终于洗清了所有冤屈。
顾盼站在窗前，看着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的街道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“阿宁，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我走到她身边，看着她的侧脸。
不，姐姐。
一切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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