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能感觉到，褚嬴没有完全消失。他的智慧，他的棋风，他的精神，已经融进了时光的棋里，融进了他的生命里。
“褚嬴，”时光对着夜空轻声说，“我拿了应氏杯冠军了。用了你教我的古谱，用了AI的计算，用了俞亮逼我的进步，用了洪河沈一朗给我的支持，用了林澜留下的记录……”
“我还在下棋。像答应你的那样。”
风吹过槐树，叶子沙沙作响，像在回应。
时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，倒出一颗棋子——黑色的云子，温润如玉。
那是褚嬴附身过的棋盘上，最后留下的一颗棋子。时光一直带在身边。
他把棋子放在掌心，对着月光。
棋子泛着温润的光泽，像一双含笑的眼睛。
“我会继续下棋。”时光说，“直到下不动为止。然后，我会教别人下棋，像你教我一样。”
“围棋，会一直传下去。从一千五百年前，到现在，到未来。”
“而你，永远在棋里。”
他收起棋子，站起来。
该走了。
路还长，棋还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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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·棋局常新
2035年，春。
北京，中国棋院。
一场特殊的比赛正在举行：人类顶尖棋手VS最新一代围棋AI“星阵3.0”。
代表人类出战的是时光九段。
十年过去，时光已经是中国围棋的旗帜人物之一。他拿过天元、名人、应氏杯，世界冠军拿了三个。更重要的是，他的棋风独树一帜，被棋界称为“时光流”——融合古今，贯通人机，既有厚重的底蕴，又有创新的锐气。
而“星阵3.0”，是阿尔法狗之后最强大的围棋AI，算力是当年的百倍。
这是一场象征性的比赛。没有人觉得时光能赢——AI的进步速度远超人类。但时光还是接受了挑战。
对局室里，只有时光一个人。AI在云端，通过屏幕和他对弈。
猜先，时光执黑。
他下得很慢，每一步都深思熟虑。AI则很快，几乎秒应。
中盘时，AI已经明显占优。它的计算太深了，深到人类无法理解。
但时光没有放弃。他下出了一系列精妙的手筋，一点点扳回劣势。
观战室里，俞亮、洪河、沈一朗都在。还有年轻一代的棋手，都屏息看着。
“时光前辈……能赢吗？”一个十几岁的小棋手问。
“不重要。”俞亮说，“重要的是，他在下人类的棋。”
是啊，人类的棋。有失误，有冒险，有灵光一现，有……灵魂。
棋局进行到第二百手，时光下出了一手让所有人都惊呼的棋——一手“碰”，在绝境中创造出了生机。
“这手……”连AI都“思考”了十秒钟——对人类来说很短，但对AI来说很长。
最终，时光还是输了。输了三目半。
但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。
赛后采访，记者问：“时光九段，输给AI，有什么感想？”
时光想了想，说：“很高兴。”
“高兴？”
“嗯。”时光微笑，“因为AI证明了，围棋的深度远超我们想象。而我们人类，还有探索的空间，还有进步的可能。”
“那您觉得，人类棋手在未来还有什么价值？”
“价值？”时光看着镜头，眼神清澈，“AI能下出完美的棋，但完美的棋，不一定是最美的棋。人类棋手的价值，在于我们能下出有故事的棋，有情感的棋，有……生命的棋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说：
“就像一千五百年前，有一个叫褚嬴的棋手，他下了一辈子棋，没找到‘神之一手’，但他留下的棋谱，今天还在被研究。”
“就像十年前，有一个叫林澜的朋友，她不下棋，但她记录棋，思考棋，让棋有了更广的意义。”
“就像现在，有无数孩子在学棋，不是为了赢AI，是为了喜欢，为了成长，为了……成为更好的人。”
“这就是围棋的价值。永远有新的棋手，新的故事，新的可能。”
“棋局常新，落子无悔。”
采访结束，时光走出棋院。
春日的阳光很好，洒在院子里，洒在老槐树上，洒在每一个行走的人身上。
他拿出手机，拍了一张棋院的照片，发到朋友圈。
配文很简单：
“第十一年。继续下棋。”
很快，评论就来了。
洪河：“等你回来喝酒！”
沈一朗：“恭喜，下得很精彩。”
俞亮：“下次，我会赢回来。”
还有吴迪、王姨、棋院的教练、年轻棋手们……无数点赞和评论。
时光笑了，收起手机。
他抬头看天。天空很蓝，云很白，像一幅永远下不完的棋。
而他，还有很多棋要下。
很多故事，要继续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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