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，十年了。从定段赛的泪水和欢笑，到现在各自在职业棋坛站稳脚跟。
最后到的是俞亮。
他走进来时，整个棋社都安静了一瞬。三十岁的俞亮，继承了父亲的沉稳，又多了自己的锐利。他是现任“棋圣”，手握五个世界冠军，世界排名长期保持前三。
但今天，他没穿正装，只是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，像回到少年时。
“时光。”俞亮在他对面坐下。
“俞亮。”时光点头。
四个人，围着一张棋盘。像十年前，在高中围棋社，在定段赛前夜，在无数个奋斗的日子里。
“下棋吧。”时光说。
猜先，时光执黑，俞亮执白。洪河和沈一朗在两边观战。
第一步，时光落在右上角星位。
俞亮应以星位。
很平常的开局。但接下来的棋，就不平常了。
时光的下法，融合了古谱的厚重、AI的精准、还有他自己十年历练出的独特风格。俞亮的棋则像一把锋利的剑，每一手都直指要害。
棋局进行到中盘，已经精彩得让洪河和沈一朗屏住呼吸。
“这手‘碰’……”沈一朗低声说，“时光的风格，越来越难捉摸了。”
“俞亮的应对也厉害。”洪河感叹，“他们两个，真是……”
真是什么？棋逢对手，亦敌亦友，彼此成就。
十年了，他们下了无数盘棋。时光赢过，俞亮也赢过。但每次对局，都像第一次一样，全力以赴，又惺惺相惜。
棋局进入官子。两人都展现出世界顶级的算力，每一步都精准得可怕。
最终，裁判（王姨临时充当）数目。
“黑棋，181子。白棋，180子。黑胜1目半。”
时光又赢了，又是半目。
“你赢了。”俞亮看着棋盘，笑了，“十年了，还是赢不了你半目以上。”
“你也一样。”时光说，“每次都是半目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。胜负已经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，他们还在下棋，还在进步，还在彼此追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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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，四个人在一家老餐馆吃饭。
啤酒，烤串，花生毛豆。简单，但温暖。
“吴迪学长呢？”时光问。
“在大学当老师呢。”洪河说，“教历史，但也开围棋选修课，可受欢迎了。”
“林澜呢？”沈一朗忽然问。
时光的手顿了顿。十年了，林澜像人间蒸发一样，再也没有消息。那封信之后，她彻底消失了。
“不知道。”时光轻声说，“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，继续观察着吧。”
“她到底是什么人？”洪河一直很好奇。
“一个朋友。”时光说，“这就够了。”
他举起杯：“敬朋友。”
“敬朋友。”四个人碰杯。
窗外，方圆市的夜景灯火辉煌。这座小城，走出了四个职业棋手，走出了一个时代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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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了，时光一个人走在老街上。
他去了母校方圆实验中学。暑假的校园很安静，围棋社活动室的灯却还亮着。
他走进去，看到几个高中生正在下棋。看到时光，他们都愣住了。
“时……时光九段？”
“是我。”时光微笑，“可以看看你们下棋吗？”
孩子们激动得说不出话。时光坐在旁边，看他们下了一盘。棋力一般，但热情很高。
“为什么下棋？”时光问一个戴眼镜的男孩。
男孩想了想：“喜欢。就像……喜欢篮球、喜欢音乐一样，就是喜欢。”
“很好。”时光点头，“记住这种喜欢。它能陪你走很远。”
他离开学校，去了最后一个地方——爷爷的老仓库。
仓库还在，但已经改成了社区活动中心。只有后院那棵老槐树，还枝繁叶茂。
时光坐在树下，看着星空。
十年了。
褚嬴离开十年了。
那场天元战决赛后，褚嬴的虚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时光试过很多次，对着棋盘说话，但再也没有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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