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他算，疯狂地算，发现如果让柯洁“点”到那里，白棋整块棋都会陷入危机。
怎么办？补棋？会损实地。不补？可能崩盘。
时光长考了二十分钟——这是决赛至今最长的思考。对局室里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。
终于，时光落子了。他没有补那个缺陷，而是在另一个地方“碰”了一手！
“以攻代守！”台下，俞亮眼睛一亮。
柯洁愣住了。他显然没算到这手应对。如果他不理时光的“碰”，时光会获得巨大利益；如果他应，就失去了“点”那个缺陷的先手。
两难。
柯洁思考了十五分钟，最终选择了应时光的“碰”。
时光松了一口气。他保住了那块棋，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，但值得。
棋局继续。官子阶段，两人都展现出顶级水准。最终，时光执白胜四分之一子——围棋规则里最小的胜差。
2:1！时光领先！
当裁判宣布结果时，时光的手还在抖。这局棋太惊险了，一步错，满盘输。
柯洁盯着棋盘看了很久，然后笑了，笑得很释然。
“时光，”他说，“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——敢拼，敢冒险，敢下别人不敢下的棋。”
“谢谢前辈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柯洁站起来，“第四局，我会全力以赴。你也要。”
“一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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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局前夜，时光做了一个梦。
梦见自己在黑暗中下棋，对手看不清脸，但棋力强得可怕。他输了，一败涂地。
醒来时，天还没亮。时光坐在床上，看着窗外的黑暗。
“小友，”褚嬴的声音响起，“害怕吗？”
“怕。”时光老实说，“怕输，怕让所有人失望。”
“但你还是会下，对吗？”
“对。”
“那就够了。”褚嬴的声音很温柔，“千年之前，我也曾害怕。害怕找不到‘神之一手’，害怕辜负所有人的期待。但后来我想通了——围棋不是负担，是礼物。能下棋，本身就是幸福。”
“幸福……”
“对，幸福。”褚嬴说，“明天，不管输赢，好好享受这盘棋。因为能和柯洁这样的对手对弈，是棋手最大的荣幸。”
时光愣住了。享受棋局？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。
一直以来，他下棋都是为了什么：为了四驱车，为了帮褚嬴，为了证明自己，为了赢……
但享受？
“试试看。”褚嬴微笑，“下你想下的棋，享受思考的过程，享受博弈的乐趣。胜负，自然会来。”
那天晚上，时光睡得很好。没有噩梦，只有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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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局，五月十二日。
如果时光赢，他就是新天元。如果柯洁赢，比赛将进入决胜局。
对局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要凝固。连记者都不敢大声说话。
猜先，柯洁执黑。
他下得很凶，像是要把所有的力量都倾泻出来。时光则很稳，稳得像一座山。
中盘时，柯洁下出了一手让所有人都惊叹的棋——一手“挖”，在绝境中创造出了生机。
“这就是世界第一的实力……”台下有人喃喃道。
时光看着那手棋，心里涌起的不是恐惧，而是……兴奋。
他能和这样的对手下棋！能回应这样的妙手！
他长考了十分钟，下出了一手让所有人更惊叹的棋——“点”，点在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。
“这手……”连解说都卡壳了，“这手什么意思？”
柯洁也愣住了。他算，拼命地算，发现这手“点”的深意——它在为五十手后的战斗埋下伏笔。
“你……”柯洁抬起头，看着时光，眼神里有震惊，有欣赏，还有……棋逢对手的喜悦。
“请继续。”时光说。
棋局继续。接下来的每一手，都精彩绝伦。两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响乐，黑白子是音符，棋盘是乐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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