术语很专业，但时光大概听懂了：AI通过学习和计算，形成了自己的“棋感”。
“我们能和它下一盘吗？”时光问。
研究员笑了：“可以，但你们会输。”
“试试。”
一台电脑前，时光坐下。屏幕上是标准的围棋界面。
他执黑，第一步落在星位。
AI几乎秒应，落在对角星位。
前二十手，时光下得很稳。但AI的下法……很奇怪。它不按定式，不按常理，但每一步都精准得可怕。
中盘时，时光落后了。他试图制造复杂战斗，但AI的计算太深，总能找到最佳应对。
最终，时光投子认负。他输了三十目——这是碾压性的失败。
“它……太强了。”时光喃喃道。
“这只是初级版本。”研究员说，“挑战李世石的版本，比这个强得多。”
俞亮也下了一盘，也输了。
走出研发中心，两人都沉默了。
首尔的冬风吹在脸上，冰冷刺骨。
“我们……会被淘汰吗？”时光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。
俞亮沉默了很久，才说：“不会。但我们必须改变。”
“怎么改变？”
“学它，理解它，然后……找到人类独有的东西。”
人类独有的东西。是什么？直觉？灵感？情感？
还是……褚嬴说的“灵魂”？
那天晚上，在酒店房间里，时光和褚嬴复盘和AI的对局。
“它的计算深度，确实超乎想象。”褚嬴的声音很轻，“但小友，你发现没有？它的棋，没有‘故事’。”
“故事？”
“就是……连贯的意图，整体的构思。”褚嬴解释，“它的每一步都是局部最优，但全局来看，缺乏一个统一的‘魂’。就像……拼图，每块都对，但拼出来的画面不协调。”
时光回想棋局。确实，AI的棋很精准，但总觉得……冷。没有温度。
“所以，人类还有机会？”
“有。”褚嬴肯定地说，“但必须下出有‘魂’的棋。不能只是模仿AI，要理解它，然后超越它。”
超越。又是这个词。
时光看着窗外的首尔夜景。这座城市，像一盘巨大的棋，灯火是棋子，街道是线条。
而他和他的时代，正在下一盘前所未有的棋。
对手不只是人类，还有AI。
还有……千年的执念。
“褚嬴，”时光轻声说，“‘神之一手’，会是超越AI的棋吗？”
褚嬴愣住了。良久，他才说：“我不知道。但也许……是的。”
也许。这个不确定的词，给了时光希望。
如果“神之一手”真的存在，那它一定是超越了计算，超越了算法，达到了某种……人类智慧的极致。
而他要做的，就是找到它。
为了褚嬴，也为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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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北京后，棋院的训练方向开始调整。
教练组开始引入AI辅助训练。棋手们用AI复盘，分析自己的失误，研究新的开局。
“这里，AI建议下‘碰’。”训练室里，洪河指着屏幕，“但我当时觉得‘跳’更好。”
“AI为什么建议‘碰’？”沈一朗问。
“因为胜率高0.3%。”洪河说，“就0.3%……”
“但0.3%也是胜率。”俞亮说，“职业棋手，就是要在细微处积累优势。”
确实。AI让棋手们看到了以前忽略的细节：一个先手的价值，一个眼位的重要性，一个劫材的大小……
围棋，变得更精密，也更冰冷。
时光也开始用AI训练。但他发现一个问题：AI的“最优解”，有时会扼杀创造力。
“如果所有人都按AI下，那棋不就都一样了？”一次研讨会上，他提出疑问。
“所以我们要学的是思路，不是具体着法。”一个老教练说，“AI告诉我们什么是‘好棋’，但‘妙棋’还需要人类自己创造。”
好棋和妙棋。这是新的分野。
时光明白了。他要学的，是AI的计算方法，是那种“长线思维”。但真正下棋时，还要有自己的想法，自己的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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