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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圆市少儿围棋大赛的赛场设在市体育馆。

十一月的一个周六早晨,体育馆内人声鼎沸。小学组和初中组的比赛同时进行,上百张小桌子摆开,每张桌子旁坐着两个孩子,棋盘上是无声的硝烟。

时光坐在B区第17号桌,手心全是汗。

他穿着妈妈特意给他买的新衬衫——白底蓝条纹,领子有点硬,磨得脖子不舒服。但他不敢乱动,因为褚嬴正飘在他身后,神情严肃地看着整个赛场。

“小光莫慌。”褚嬴的声音在时光脑海里响起,“今日之局,于你而言只是游戏,于褚某……却是千年等待后的第一场正式对弈。放轻松,听我指挥便可。”

放轻松?时光看着周围——那些孩子有的在闭目养神,有的在快速打谱,还有的家长在最后叮嘱“注意时间”、“别紧张”。空气里弥漫着胶水、木头和汗水的混合味道。

他怎么放轻松?

“时光!”江雪明从观众席跑过来,递给他一瓶汽水,“加油!何嘉嘉在那边给你举牌子呢!”

时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看到何嘉嘉举着一个手写的纸牌子,上面用彩色笔画着歪歪扭扭的字:“时光必胜!”旁边还画了个四驱车。

他忍不住笑了,紧张感缓解了一些。

“谢谢。”时光接过汽水,没喝,放在脚边。

“你看到俞亮了吗?”江雪明压低声音,“他在A区,刚才好多人围着他,还有记者拍照呢!棋圣的儿子就是不一样……”

时光的心又提了起来。他看向A区,果然看到俞亮坐在靠前的位置,腰板挺直,面前摆着一本棋谱,正在安静地看。他周围空了一圈,好像自带气场。

“小光,”褚嬴忽然说,“你看那边。”

时光转头,看到观众席后排,林澜静静地坐在那里。

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外套,手里拿着一本书,好像不是来看比赛的,只是找个地方看书。

但当时光看过去时,林澜抬起头,对他点了点头。

那目光平静,没有鼓励,也没有期待,只是……看见了他。

时光莫名觉得安心了一些。

“参赛选手就位!比赛即将开始!”广播响起。

江雪明赶紧跑回观众席。时光深吸一口气,在棋盘前坐正。

第一轮的对手是个戴眼镜的胖男孩,看起来比时光大一点。猜先,时光执白。

“让他两子。”褚嬴说。

时光一愣:“啊?”

“此人棋力粗浅,布局杂乱。让他两子,我们也能赢。”

褚嬴的声音里有一丝傲气,“且此局我们要下得漂亮,给后面的对手一个‘下马威’。”

时光只好硬着头皮对对手说:“那个……要不我让你两子?”

胖男孩瞪大眼睛:“你看不起我?”

“不是不是!我就是……”时光不知道怎么解释。

“哼!不用你让!猜先定了黑白,就按规矩来!”胖男孩气鼓鼓地说。

褚嬴轻笑:“也好。那便速战速决。”

比赛开始。

胖男孩执黑先行,第一步落在右上角小目。很正统的开局。

褚嬴指挥时光应以星位。然后黑棋挂角,白棋一间低夹……都是最普通的定式。

但十手之后,差距就显现出来了。

胖男孩的棋走得拘谨,每一步都在模仿他背过的定式,却不知其所以然。而褚嬴指挥下的白棋,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黑棋布局的弱点上。

第十五手,白棋在左下角一个轻盈的“飞压”,黑棋顿时陷入困境——如果应,白棋顺势扩张外势;如果不应,角部实地受损。

胖男孩长考了五分钟,额头冒汗,最终选择了保守的应法。

褚嬴摇头:“可惜。若是我,宁可弃角,也要争得先手,在中腹行棋。棋之道,在于取舍。”

接下来的棋局几乎是一边倒。褚嬴没有下什么惊天妙手,只是每一步都走在“最该走的地方”。就像水流过河床,自然而然,却无可阻挡。

中盘时,黑棋已经落后二十目以上。胖男孩脸色发白,手开始抖。

收官阶段,褚嬴甚至开始教时光如何“温柔”地赢棋——故意放弃几个小官子,让黑棋追回几目,最后赢个七八目,既赢了棋,又给对手留了面子。

“棋品如人品。”褚嬴说,“碾压固然痛快,但予人余地,亦是棋道。”

最终,黑棋盘面落后七目半。胖男孩投子认负时,眼睛已经红了。

“承让。”时光小声说,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
他赢得太轻松了。轻松得……像在作弊。

第一轮结束,时光晋级。何嘉嘉和江雪明在观众席上欢呼,但时光笑不出来。

第二轮,对手强了一些,是个六年级的女生,据说学过三年棋。但依然不是褚嬴的对手。

中盘战斗时,褚嬴下出一手精妙的“弃子”,弃掉三子,换来整个中腹的控制权。女生思考了十分钟,最终叹气认输。

第三轮,对手是去年大赛的八强选手。这次棋局胶着了更久,但褚嬴在官子阶段展现出恐怖的计算力,收了三个“逆收官子”,最终半目险胜。

三轮过后,上午的比赛结束。小学组从128人淘汰到16人。时光三战全胜,顺利进入下午的十六强赛。

午休时间,体育馆外的空地上,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吃饭。时光找了个角落坐下,打开妈妈准备的饭盒——红烧肉、炒青菜,还有两个煎蛋。

他没胃口。

“小友为何闷闷不乐?”褚嬴飘在他身边,“我们连胜三局,下午再赢两局便可进入四强。离冠军越来越近了。”

时光戳着米饭:“可是……赢得太容易了。”

“容易?”褚嬴笑了,“那是因为有我。若无我,小光第一轮便要输。”

这话刺痛了时光。他放下筷子:“我知道!我知道我水平差!可这样赢……算什么?算我赢还是算你赢?”

褚嬴沉默了。

远处,俞亮被几个记者围着采访。他回答得很简短,表情平静,但眼神锐利。他也三战全胜,而且每盘都是中盘胜,赢得干净利落。

“你看他。”时光低声说,“他是靠自己赢的。我……我是靠你。”

“小光,”褚嬴的声音柔和下来,“你与我,如今是一体。我的棋力,便是你的棋力。何必分得那么清楚?”

“可我想自己下!”时光忽然抬头,眼睛里有泪光,“我想像他一样,靠自己的脑子赢棋!而不是……而不是像个木偶!”

这是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话。从棋馆赢俞亮开始,这种“虚假胜利”的感觉就像一根刺,扎在心里,越来越深。

褚嬴的虚影波动了一下。他伸出手——虚幻的手,想摸时光的头,却穿了过去。

“小光……”他轻声说,“你还小,棋力尚浅。待你长大,自然能自己下棋。现在,就让我帮你,好吗?”

“帮我拿到冠军,帮我拿到四驱车?”时光的声音里带着讽刺,“然后呢?然后我就继续当你的‘手’,帮你找什么‘神之一手’?”

褚嬴被问住了。

是的,这就是他们的交易。时光帮褚嬴下棋,褚嬴帮时光赢比赛、拿奖品。很公平,不是吗?

可为什么……心里这么难受?

“时光!”江雪明跑过来,“你在这儿啊!林澜找你!”

时光抬头,看到林澜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,手里拿着两个面包。

他擦擦眼睛,走过去。

“给你的。”林澜递给他一个红豆面包,“你妈妈准备的饭盒可能凉了,这个热的。”

时光接过面包,还是温的。

两人并肩坐在树下的长椅上。秋天的阳光透过稀疏的叶子洒下来,斑斑驳驳。

“不开心?”林澜问,声音很轻。

时光咬着面包,没说话。

“因为赢得太容易?”

时光猛地抬头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看你表情就知道了。”林澜小口吃着面包,“赢了棋的人,不会是你这样的表情。”

时光低下头,闷闷地说:“我觉得……我在作弊。”

“作弊?”

“那些棋不是我下的,是褚嬴下的。”时光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对外人提起褚嬴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把棋子放上去而已。”

林澜没有表现出惊讶。她安静地听着,等时光说完。

“我知道我应该高兴,马上就能拿到冠军,拿到四驱车……可是我不高兴。”时光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想自己下,哪怕输得一塌糊涂,也比这样赢好。”

林澜吃完最后一口面包,把包装纸叠好,放进随身带的塑料袋里。

“时光,”她开口,声音依然平静,“你觉得,围棋是什么?”

时光愣住。这是什么问题?

“是……是游戏?是比赛?”

“是对话。”林澜说。

“对话?”

“两个人,通过棋盘和棋子,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。”林澜看向远处的体育馆。

“你在告诉对方你的想法、你的布局、你的计算;对方也在告诉你他的。每一步棋,都是一句话。一整盘棋,就是一次完整的交流。”

时光似懂非懂。

“现在,你是在替褚嬴‘说话’。”林澜继续说,“他在用你的手,和对手对话。而你自己……没有说话。”

时光的眼睛亮了。是!就是这样!他只是在“复述”褚嬴的话,自己没有表达任何东西!

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他急切地问。

林澜沉默了几秒,才说:“听。”

“听?”

“听褚嬴的每一句话——他的每一步棋,为什么这么下?他在想什么?他想达到什么目的?”林澜转头看着时光。

“然后,试着去理解,试着去学习。总有一天,你会有自己的话想说。那时候,你就不再只是‘复述’,而是真正在‘对话’了。”

时光呆呆地坐着,咀嚼着这些话。

听。学习。理解。

而不是简单地“执行”。

“可是……时间不够了。”时光苦笑,“下午还有比赛,我总不能突然说‘我要自己下’吧?那会输得很惨的。”

“那就先帮褚嬴赢下比赛。”林澜站起来,“但别忘了‘听’。每一盘棋,都是一堂课。认真听,认真学。等比赛结束,你再开始练习‘说话’。”

她拍了拍身上的面包屑:“还有,别忘了你为什么下棋。是为了四驱车?为了冠军?还是为了……别的什么?”

林澜走了,留下时光一个人坐在长椅上。

褚嬴飘到他身边,虚影在阳光下几乎透明。

“那位姑娘……说得很对。”褚嬴轻声说,“是我太心急了。只想着让你帮我下棋,却忘了,你也在学棋。”

时光抬头看他:“你真的……愿意教我?不只是把我当工具?”

“从未把你当工具。”褚嬴认真地说,“只是……千年孤独,让我忘了如何与人相处。小光,对不起。”

这句“对不起”,比任何解释都有力量。

时光的眼泪终于掉下来,不是委屈,是释然。

“那……那我们说好了。”时光抹掉眼泪,“你教我,我帮你下棋。但你要认真教,不能敷衍!”

“好。”褚嬴微笑,“以棋为誓。”

“以棋为誓!”

下午的比赛,时光的心态完全变了。

他还是听褚嬴的指挥落子,但他开始主动思考:为什么下这里?如果是我,我会下哪里?褚嬴的选择好在哪里?

他甚至会在脑海里问褚嬴:“如果对方不应这里,而是应那里,怎么办?”

褚嬴很耐心地解答,摆出各种变化。

十六进八,对手是个五年级的男孩,棋风凶悍。褚嬴指挥时光下了一盘“以柔克刚”的棋,用厚势慢慢挤压,最终不战而胜。

八进四,对手是去年大赛的季军,实力很强。棋局进入复杂的劫争,时光第一次见识到“打劫”的深奥。褚嬴一边指挥,一边讲解劫材的价值、转换的得失。

“此处虽可打赢劫,但会损三目。不如放弃,在另一边连走两手,净得五目。”褚嬴说。

时光恍然大悟。原来围棋里,赢不一定非要“吃子”,有时候“弃”才是更大的“得”。

半决赛,时光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对手——吴迪。

“学长……”时光坐在棋盘前,有些尴尬。

吴迪推了推眼镜,苦笑:“时光,没想到我们在这儿碰上了。别手下留情啊,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!”

这盘棋下得格外艰难。吴迪虽然天赋不高,但学棋时间长,基础扎实,而且对时光的棋风有一定了解(他看过时光在棋馆的棋)。

褚嬴不得不拿出三分实力,才在中盘确立优势。最终时光胜二目半。

“我输了。”吴迪投子后,长舒一口气,“时光,你真的……太厉害了。我学了五年棋,不如你学几个月。”

时光脸红:“是……是褚嬴教得好。”

“褚嬴?”吴迪愣住,“你的老师?”

“啊……是、是我爷爷的朋友!”时光赶紧圆谎。

吴迪也没深究,只是感叹:“你有这么好的老师,一定要珍惜啊。”

决赛。

对手毫无悬念——俞亮。

当两人在决赛桌前坐下时,整个体育馆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。记者、家长、其他参赛选手,甚至一些初中组的都过来围观。

棋圣之子 VS 神秘黑马。

这是今天最大的看点。

猜先。时光执黑。

“小光,”褚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,“此子……与之前所有对手都不同。他的棋有‘魂’。你要认真听,认真看。”

时光点头。他看向对面的俞亮。

俞亮也看着他。那双清澈的眼睛里,有战意,有专注,还有一种时光看不懂的东西——像在探究一个谜题。

“请多指教。”俞亮说,声音平稳。

“请多指教。”时光回应。

比赛开始。

第一步,时光(褚嬴)落在右上角星位。

俞亮几乎秒应,小目。

开局平淡,双方都在布局。但内行人能看出,这平淡下的暗流涌动——每一步的先后次序、高低配合,都在为未来的战斗做准备。

第十五手,俞亮第一次走出变招。他没有按照常见定式走,而是在星位旁边“大飞守角”。

褚嬴轻“咦”一声:“有趣。他想把棋下厚,不给我战斗的机会。那我们便……打入!”

黑棋果断在左边打入白棋的模样。战斗瞬间爆发。

接下来的三十手,是时光这辈子见过最复杂的棋。黑白子纠缠在一起,每一步都关乎生死。俞亮的计算精确得可怕,褚嬴的应对妙到毫巅。

时光的手心全是汗,大脑全速运转,才能跟上褚嬴的指挥和讲解。

“他可能要在这里‘跨’。”褚嬴说,“我们‘冲’一手,逼他断。然后……”

果然,俞亮“跨”了。

时光“冲”。

白棋断。

局部形成对杀。双方都在长考。

棋馆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。裁判站在旁边,眼睛盯着棋盘,生怕错过任何一步。

时光偷看俞亮。那个少年眉头微皱,手指在棋盒里无意识地拨动棋子。他在算,算很深很深。

忽然,俞亮抬起头,看了时光一眼。

那眼神里有困惑,有探究,还有一种……被点燃的光芒。

他落子了。一手意想不到的“靠”。

褚嬴沉默了三秒,然后轻笑:“妙!此子……果然不凡。但,我们也有对策。”

黑棋“扳”,白棋“连扳”,形成复杂的“大头鬼”棋形。

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跳舞。

最终,局部战斗以双活告终。黑棋获得外势,白棋保住实地。局势依然胶着。

进入中盘,俞亮开始展现他细腻的官子功夫。他在边边角角搜刮,一点点积累优势

褚嬴则指挥时光在中腹行棋,构筑大模样。

两种风格的对抗:俞亮的“实地派” VS 褚嬴(时光)的“外势派”。

“现在局势如何?”时光在脑海里问。

“细微。”褚嬴说,“我们外势广阔,但实地稍亏。最终胜负,取决于中腹能围多少目。”

官子阶段,两人的算力差距显现出来。

褚嬴毕竟是千年棋魂,他的官子精准得像计算机。每一步都走在价值最大的地方,而且能算清后续所有变化。

俞亮虽然天才,但终究是个孩子。在几个关键官子上,他选择了“稳妥”的下法,而褚嬴选择了“最优”下法。

这细微的差距,在终局时变成了胜负。

最后一手落下,裁判开始数目。

时光的心跳得像打鼓。他看着裁判把棋子一颗颗归位,数了一遍,又数了一遍。

终于,裁判抬头,宣布结果:

“黑棋,185子。白棋,176子。黑胜9目半。”

时光赢了。

他赢了俞亮,赢了棋圣的儿子,赢了少儿围棋大赛的冠军。

观众席爆发出掌声和欢呼。何嘉嘉和江雪明跳起来尖叫,吴迪用力鼓掌,连一些不认识的大人都在点头称赞。

但时光听不见这些。

他只看见对面的俞亮。

那个骄傲的少年,低头看着棋盘,一动不动。他的肩膀开始颤抖,然后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,砸在棋盘上。

他哭了。

无声地,但哭得那么伤心。不是愤怒的哭,不是委屈的哭,而是一种……信仰被击碎的哭。

他以为自己是同龄人中最强的。他以为只要努力,就能像爸爸一样,成为顶尖棋手。

可现在,他输给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,输得毫无脾气。

时光看着俞亮的眼泪,心里那个空洞,越来越大。

他赢了冠军,赢了四驱车,赢了500元购物券。

但他一点也不快乐。

领奖台上,主办方把金灿灿的奖杯递给他,把“胜利冲锋”四驱车和装钱的信封递给他。记者围着他拍照,问他师从何人、学棋几年。

时光机械地回答,笑容僵硬。

他看向观众席。林澜还坐在那里,手里依然拿着书,但没在看。她静静地看着他,目光平静,像在说:这就是你要的吗?

他又看向远处——俞亮已经走了,被他爸爸接走了。俞晓旸九段临走前,深深看了时光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。

颁奖仪式结束,人群散去。

时光抱着奖杯和奖品,站在空旷的体育馆中央。夕阳从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褚嬴飘在他身边,虚影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。

“小光,我们赢了。”褚嬴说,声音里有满足,但也有一些……别的东西。

“嗯。”时光应了一声。

“你不开心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时光低头看着怀里的四驱车——那是他梦寐以求的“胜利冲锋”,最新款,带龙头凤尾,跑起来像闪电。

可现在,他不想打开它。

“可能……是因为俞亮哭了。”时光小声说,“他哭得好伤心。”

褚嬴沉默了。良久,他才说:“棋局如战场,胜负本是常事。他今日输了,明日便可再来。小友不必过于介怀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时光想说,这不公平。他用的是褚嬴的棋力,不是自己的。

但他说不出口。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

“回家吧。”时光抱起东西,往外走。

体育馆外,江雪明和何嘉嘉在等他。

“时光!你好厉害!冠军!”江雪明兴奋地围着奖杯转。

“请客请客!”何嘉嘉起哄,“500块钱呢!够吃多少顿肯德基啊!”

时光勉强笑了笑:“好,明天请你们。”

“林澜呢?”江雪明左右看看,“她刚才还在的。”

时光抬头,看到林澜站在街对面,正在等公交车。她看到了时光,对他挥了挥手,然后上了车。

公交车开走,消失在街角

时光忽然想起林澜午休时说的话:“别忘了你为什么下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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