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到了。”小绫看着手绘的简易地图——那是庚辰通过灵能传递过来的图像在她脑子里的投影，“前面左转，进入那个检修口，然后一直往下走。”
他们左转，来到一栋废弃建筑的后墙边。墙上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，里面黑漆漆的，散发着霉味和污水味。小绫犹豫了一下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率先钻了进去。
阿豪紧跟其后。老陈在洞口停了几秒，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贫民窟——那些低矮的棚屋，那些昏暗的灯光，那些他生活了几十年的熟悉景象。然后他叹了口气，也钻了进去。
三人消失在洞口深处。
而在洞口上方的一根电线杆上，一只蝙蝠静静倒挂着，黑色的小眼睛监视着周围的一切。当确认三人安全进入管道后，它振动翅膀，飞向泵站方向，向庚辰报告。
所有棋子都就位了。
所有线路都连接了。
风暴的中心，那个三岔路口，此刻还是一片寂静。只有污水流淌的哗哗声，只有管道深处偶尔传来的老鼠吱吱声，只有远处工厂永不停止的轰鸣。
但寂静不会持续太久。
庚辰通过蟑螂信使网络看到，恐虐队伍距离三岔路口还有大约三百米，移动速度很快，最多十分钟就会到达。
塞拉斯小组距离三岔路口还有大约二百米，移动速度较慢，但也在稳步靠近。
小绫三人距离泵站还有一半路程，沿途有鼠群暗中护送，应该能在冲突爆发前安全抵达。
“好了。”庚辰控制狗身体站起来，走到泵站出口，看向黑暗的管道深处，“演员到场，舞台就绪，灯光……嗯，虽然没有灯光，但头灯和火焰眼睛也够亮了。”
垃圾处理厂的夜晚从来不会真正安静。
巨型压缩机每隔半小时就会发出沉闷的轰鸣，把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压成规整的方块。生锈的传送带吱呀作响，载着破碎的家具、腐烂的食物、各种辨认不出原貌的垃圾缓缓移动。空气里混合着几十种臭味，发酵的、腐败的、化学的，黏稠得能在舌头上留下味道。
庚辰蹲在垃圾山最高处的一个凹陷里，狗身体压低，大小眼扫视着下方昏暗的厂区。它的意识同时在十几个视角间切换——蟑螂信使趴在厂房屋梁上，蝙蝠倒挂在通风管道里，老鼠潜伏在垃圾缝隙中。所有感知节点都指向同一个信息：猎物入场了。
先从东侧入口进来的是恐虐队伍。
两只放血鬼走在最前面，暗红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，火焰眼睛像两盏移动的灯笼。它们身后跟着三只恶魔兽，那些四足怪物兴奋地刨着地面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。再后面是三十多个“血斧帮”成员，他们脸上涂抹着粗糙的油彩，手里拿着砍刀、铁管和几把土制枪械，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狂热。
疤脸走在队伍中间，手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。他不停左右张望，显然对这地方本能的厌恶——太脏，太乱，太多可以藏身的地方。
“就在这附近。”一号放血鬼停下脚步，鼻子抽动，“那股恶心的甜味……浓得化不开。”
二号放血鬼蹲下来，用爪子拨开脚边一堆腐烂的蔬菜。下面露出几团发光的菌丝，彩虹色的光泽在黑暗中格外扎眼。它厌恶地甩了甩爪子，把菌丝连带腐烂物一起扔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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