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种截然相反的灵能本质在虚空中碰撞。
没有声音，没有光芒，只有纯粹的概念对抗。塞拉斯的秩序之力试图解析、分类、净化这团腐化核心；腐化核心则试图渗透、融合、接纳塞拉斯的灵能，把它变成自己网络的一部分。
瞬间，海量的信息涌进塞拉斯的意识。
他看到——不，是直接感受到——无数腐烂的画面：水果在枝头过度成熟然后爆裂，流出甜蜜的脓液；伤口在愈合前先化脓，黄绿色的液体里游动着新生的微生物；尸体在土壤里分解，滋养出茂盛的菌类和昆虫；病人在高烧中挣扎，免疫系统和病原体进行着永无止境的战争，而战争本身产生了一种病态的生命力……
所有这些画面都包裹在同一种情绪里：不是悲伤，不是痛苦，而是庆祝。庆祝生命的完整循环，庆祝腐烂中诞生的新生，庆祝疾病带来的转变。
伴随着这些画面的，还有一种低语。不是语言，是直接的思想传递：接纳吧，转化吧，成为循环的一部分吧。在这里没有真正的死亡，只有永恒的转变。在这里没有纯粹的洁净，因为洁净意味着贫瘠，而腐败意味着丰饶……
塞拉斯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腐蚀。不是被摧毁，而是被转化——被那种甜腻的、温暖的、充满诱惑力的力量一点点浸透，一点点改变本质。他建立起来的秩序框架在瓦解，分类系统在失效，净化意图在软化……
“不！”他在精神层面发出无声的咆哮，爆发出全部的灵能力量。
秩序的光辉在他意识中炸开，像一把利刃斩向腐化的触须。瞬间，两种力量的对抗达到了顶峰。
塞拉斯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，像是整个头骨都要炸开。鼻子一热，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——是血。耳朵里嗡嗡作响，视野里出现闪烁的光斑。但他没有退缩，反而更加用力地推动秩序之力，试图在那团腐化核心中刻下净化的烙印。
腐化核心也做出了反应。它不再试图融合，而是展现出攻击性。无数疾病的意象像潮水一样涌向塞拉斯的意识：腐烂的肺部艰难呼吸的画面，化脓的伤口流淌恶臭液体的画面，寄生虫在内脏中蠕动的画面，癌细胞疯狂分裂的画面……
这些画面都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效果。塞拉斯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，虽然生理上并没有问题；感到皮肤发痒，虽然防护服完好无损；感到内脏在翻腾，虽然身体检查一切正常。这是灵能层面的精神攻击，直接作用于他的感知和意识。
“长官！”戈尔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塞拉斯强行切断灵能连接，睁开眼睛。视野一片模糊，他感到天旋地转，不得不伸手扶住管道壁才没有摔倒。鼻子里的血已经流到了下巴，滴在防护服上，留下暗红色的斑点。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凯尔紧张地问，“你突然开始发抖，然后鼻子流血……”
“接触……完成了。”塞拉斯艰难地说，声音嘶哑，“确实是混沌腐蚀。性质……是纳垢系。那东西在建立腐化网络，在转化生命，在……”
他又咳出一口血，这次血液里夹杂着一些细小的、发光的颗粒——那是灵能对抗产生的精神残留物。
德尔塔的仪器屏幕疯狂闪烁。“记录到剧烈的灵能波动。双方接触时间三点七秒，峰值强度足以使普通人类精神崩溃。长官，你的灵能读数极不稳定，建议立刻终止任务，接受治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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