组长是个从上层空降来的官僚，五十多岁，秃顶，戴金丝眼镜，说话喜欢打官腔。他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开会、写报告、接听上级电话，然后把压力转嫁给组员。
李锋被分配的任务是“梳理现有证据，建立犯罪模型”——听起来挺专业，其实就是让他整天对着电脑看那些被删减过的现场照片和证人笔录，然后写一些不痛不痒的分析报告。
他试过争取更多权限。前天他找到组长，拿出自己私下拍的那些照片，指出伤口边缘的灼烧痕迹、金属表面的熔化抓痕、还有那个从仓库墙缝里找到的暗红色角质碎片。
“这些都不正常。”李锋说，“不是普通凶器能造成的。我怀疑凶手可能使用了某种……特殊装备。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类。”
组长推了推眼镜，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：“李警官，我知道你在基层干了很久，经验丰富。但破案要讲证据，要讲科学。什么‘不是人类’，这种话传出去会让公众恐慌，也会让上级觉得我们不专业。”
“但证据……”
“证据要交给专家分析。”组长打断他，“你的任务是把现有材料整理好，写出规范的报告。至于其他……不要多想，不要多问。这是为你好。”
谈话不欢而散。李锋回到自己的座位，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被处理过的照片——伤口边缘的灼烧痕迹被模糊了，金属熔化痕迹被标注为“高温工具所致”，角质碎片的照片根本就没出现在正式档案里。
他知道自己被边缘化了。因为那晚在仓库死里逃生，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，因为他坚持要追查下去。在官僚体系里，太较真的人往往没好下场。
但他停不下来。
昨晚他又去了一趟工业区，不是去案发现场——那里已经被彻底封锁了——而是去了更外围的区域。他穿着便服，带着夜视镜和录音笔，在废弃工厂和堆积如山的垃圾堆之间游荡，试图找到新的线索。
他确实找到了。在距离第三次命案现场大约五百米的一个废弃车库里，他发现了新的血迹。不是人类的血，颜色更深，更粘稠，在夜视镜下泛着诡异的橙红色光泽。血迹还很新鲜，最多两天。
车库的地面上还有别的东西：爪印，和之前在仓库里看到的一样，但这次更多，更乱，像是有一群东西在这里活动过。更诡异的是，墙上有一些用血画出的符号——粗糙，扭曲，但能看出是某种有规律的图案。
李锋拍下了照片，采集了血迹样本，用塑料袋装了一小撮沾血的泥土。他没有把这些交给专案组，而是藏在了自己家里的保险箱里。他知道，一旦交出去，这些东西就会像之前的证据一样消失不见。
今天早上，他听到组里的年轻警员在茶水间闲聊，说工业区那边又出事了。不是命案，是帮派冲突。“血斧帮”和另一个叫“铁蛇帮”的群体昨晚在废弃工厂区火并，死了至少五个人，伤了十几个。奇怪的是，现场没有找到太多子弹壳，死者大多是被利器砍杀或撕裂的。
“像是回到了冷兵器时代。”一个警员开玩笑说。
李锋没笑。他想起那些爪痕，想起那些撕裂伤，想起放血鬼屠杀帮派分子的场景。如果那东西不止一个，如果还有更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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