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尔带路，四人离开房间，走进清晨的巷道。时间还早，街上人不多，只有几个早起的摊贩在整理货物。他们避开主要街道，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，来到一栋废弃仓库的后墙边。
墙上有一个锈蚀的圆形舱门，大约一米直径，边缘的铰链早就坏了，门虚掩着，露出里面黑暗的洞口。舱门旁边的墙壁上用红色油漆画着一个褪色的警告标志：危险，禁止进入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凯尔用探棍撬开门，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立刻涌了出来，即使隔着过滤系统，塞拉斯也能闻到那股甜腻的、让人作呕的气味。“下面空气不好，跟紧我，别乱碰东西。”
他第一个钻进去。戈尔紧随其后，然后塞拉斯，德尔塔殿后。
舱门后面是一条陡峭的金属楼梯，台阶上覆盖着厚厚的污泥和不明粘液，踩上去又滑又软。头灯的光束在狭窄空间里晃动，照亮了墙壁上茂盛的霉菌和爬行的昆虫。空气粘稠得像是液体，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阻力。
塞拉斯调整着灵能感知。一下到管道里，那股甜腻的腐臭气息就变得无比清晰，像是无数腐烂的花朵同时在眼前绽放。气息的源头在深处，在下方，像一个缓慢搏动的心脏，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空气震动。
但除了腐臭气息，他还感觉到了别的。更远的地方，那股暴怒的、充满杀戮欲望的波动也在增强，而且不再是单一来源，而是分散成了多个信号点，像是在集结，在移动。
“两股势力都在活动。”塞拉斯低声说，声音在面罩里显得闷闷的，“腐化源头在深处，恐虐恶魔在另一个方向集结。我们必须小心，可能会同时遇到两边的麻烦。”
戈尔点点头，握紧了霰弹枪。
楼梯到底了，他们踏进了主污水管道。这里比想象中宽敞，管道直径超过三米，脚下是及踝深的污水，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和泡沫。两侧管道壁覆盖着厚厚的油垢和霉菌，有些地方长出了拳头大小的真菌团，在头灯光束下泛着诡异的彩虹色光泽。
德尔塔的扫描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。“微生物浓度急剧升高。前方五十米，右侧管道壁，有大量生命信号聚集。”
凯尔示意大家停下，自己小心地向前探了几步。头灯光束照过去，看到右侧管道壁下方有一个凹陷，凹陷里堆满了各种腐烂的有机物：食物残渣，动物尸体，破布，塑料碎片。而在那堆有机物中央，生长着一片脸盆大小的、蜂窝状的真菌集合体。
真菌表面泛着暗绿色的光泽，有彩虹色的斑点像呼吸一样明暗交替。周围围着至少二十只老鼠，老鼠们不是在觅食，而是安静地围着真菌，像是在守卫，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。
“节点。”塞拉斯立刻认出了这是什么，“腐化网络的节点之一。它在散发灵能波动，在影响周围生物。”
话音刚落，那些老鼠突然同时转过头，二十多双眼睛在黑暗里反射着头灯的光，齐刷刷地盯着他们。老鼠们没有逃跑，反而弓起背，露出牙齿，发出威胁的吱吱声。
“它们不怕人。”戈尔举起霰弹枪，“不对劲。”
“不要开火。”塞拉斯制止他，“枪声会传很远，可能惊动别的东西。德尔塔，能用非致命手段驱散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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