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使用武技一鼓作气LV100】
我不是想与你作对。
我是想杀了你。
徐无言手里的烧火棍朝着天空挥舞着，顺时针搅弄着风云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
老者根本没把这个只懂得运用气流的练气期小子放在眼里。
既然对方要找死，他……
这是什么？！
老者还没来得及出招。
轰隆隆隆。
脚下的大地发出雷鸣般的声响。
头顶的白云变成了旋涡状。
狂风拔起院子里的垂柳，人工湖里的水流倒灌。
里面由人肉饲养的鱼怪被搅成鱼泥。
全部伴随着烧火棍的挥动，朝着老者与他身边的弟子拍了过来。
跑！
老者终于意识到，他低估了眼前的哑巴。
然而。
已经晚了。
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源源不断地朝着老者和弟子扑了过来。
还没来得及跑的弟子被卷入其中。
当即身残气断。
而老者保持迈向前的半边身体没有影响。
落在后方的一条腿一条胳膊和半边身体已被飓风卷了进去。
“啊！！！”
老者亲眼看到自己鲜血淋漓的半截身体。
发出杀猪般的惨叫。
与此同时。
一道低沉而又悲伤的唢呐声，突然穿过层层气浪涌入耳中。
他的脑中不由回想起了数不清的惨叫声。
那是被他以收徒为名带上山，用身体当柴烧。
用血肉饲养灵宠的少年少女们发出来的。
他们死前的惨烈景象越来越清晰可见。
他们就拦在自己要逃跑的前路。
“滚开！”
“不要挡我的路！”
老者分辨不清这是因疼痛而产生的幻觉。
还是心魔。
他此刻只想逃避这些曾经发生过的现实。
就在今晚。
剖了四十九个孩子的心肝铸成的人鼎里，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年增寿丹就要出炉了！
能够增寿四百九十年。
他要与天同寿！
他要得道成仙！
他不会死！
绝不会！
老者神态癫狂地转过半截身体，一头扎进了气浪当中。
沙沙沙……
气浪犹如一个巨大的粉碎机。
推倒了房屋。
削平了山石。
粉碎了一切可以粉碎的东西后。
伴随着流云化作一缕血红的轻烟直入云霄。
劲风过际。
半山腰只剩下被绞烂的半截巨蟒和站在原地的黑袍少年。
“嘀嘀嗒嘀嗒……”
一曲终了。
徐无言脑海里冒出系统提示。
【今日超度亡魂+1，亡魂补寿四年】
【结余寿元：892年】
四年。
对于一个快成年，爱出风头、又爱作死的孩子来说。
不少了。
徐无言对着蛇腹里被消化掉一半的尸体三鞠躬后。
看了眼一片漆黑的山头，原路返回。
“昂昂~~”
走到半路时。
毛驴从一处放着大锅炉的建筑物里走出来。
嘴里也不知道嚼着什么，淌着又红又黑的口水。
“o……”
徐无言郁闷不已。
告诉了毛驴不要乱吃草。
没想到它会偷跑上山来吃别人炼制的丹药。
万一吃嗝屁了找谁说理去？
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炼丹房里传出。
徐无言站在火光前。
吹了一曲又一曲。
系统也不断地在曲终做出总结。
【今日超度亡魂+1，补寿十八年】
【今日超度亡魂+1，补寿三十二年】
【今日超度亡魂……】
看到结余寿元在短短一个时辰里。
便超过了他吹十年唢呐的数字。
徐无言除了吹得更卖力。
试图让那些看不见，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亡魂安息外。
也无法为它们做不了更多的事情。
这一夜既漫长又短暂。
直到晨光透过树叶洒在徐无言的身上。
唢呐声终于停了下来。
炼丹房的火也熄灭了。
鼎炉下黑乎乎的指骨上飘着灰烟。
【结余寿元：3898年】
徐无言对着鼎炉挥出一棍。
【使用武技一鼓作气LV100/5%】
咔嚓。
鼎炉从中间裂开，无法修复。
但并没有被像东山上的仙人一样粉身碎骨。
“哑巴还活着！”
“仙人的庙没有了！”
“昨晚山里没打雷，是庙塌了！”
这时。
在山下等候一夜的小镇居民里有胆子大的上了山。
看到徐无言和毛驴在炼丹炉前站着。
隔着老远看到点燃了百余年的火光熄灭。
都猜到了哑巴与仙人大战后的结果。
“仙人死了吗？”
“昂昂~~”
毛驴仰头叫唤着。
徐无言听到它的叫声比在陷阱初见捞它时还在洪亮。
再看它原本枯燥掉毛的驴毛。
此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原本沉重的心情，忽然美妙了许多。
“a。”
他难得也回应了路人们一声。
用脑袋蹭了蹭毛驴伸过来的脖子。
迈着欢快的步伐下了山。
人们错愕地望着远去的哑巴。
待听到哑巴又吹起那熟悉的《大出殡》。
站在石阶上的许多夫妇与老者，在不由落泪的同时。
心里竟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。
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悲伤，却让他们想起。
多年前，送别被仙人选中的孩子时。
那种期待与不舍的心情。
“我的儿啊！”
“我的孙女呀！”
人们哭够一场，想到还在山上修行的自家孩子。
全部匆匆跑到山顶。
“呜呜呜~~”
远处传来痛声的哭泣。
并没有阻止徐无言继续吹奏完一曲又一曲。
与那些亡魂的家人们一起。
送它们最后一程。
“哑巴哥哥！你在哪里？”
林月儿嘶哑的呼唤，夹杂在小镇居民发现尸骨的尖叫声中。
低不可闻。
哑巴哥哥。
林月儿听着越来越远的唢呐声，心里像空了一块似的。
她知道。
她的哑巴哥哥走远了。
再也不会回头了。
在这东山上，她失去了最疼爱的妹妹。
又失去了最喜欢的哑巴哥哥。
林月儿朝着唢呐声响起的方向跨出一步。
“月儿……”
“娘，你怎么上山了？”
林月儿缩回左腿，吸了吸鼻子。
转身朝着爹娘的方向走去。
再见了。
哑巴哥哥。
“昂昂~~”
毛驴嗅了嗅山谷里的草后，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。
徐无言在半路趟出一条羊肠小路。
绕到了后山的溪流边。
又吹奏完一曲后，他喝了些溪水。
正准备摘些野果子填一下肚子，再接着超度亡魂。
吃草的毛驴叼着一只肥硕的灰兔小跑过来。
“昂昂~~”
徐无言是真的无言以对。
这驴吃完妖人炼的丹，居然跨物种变成狗了吗？
“昂昂~~”
毛驴不无得意地把咬死的灰兔放到徐无言的旁边。
又甩开蹄子去叼柴火，准备架火烤兔吃。
这让徐无言顿时有种“养驴防老”的错觉。
看来以后再接白活能让它试着表现耍杂技，可以多挣一份工钱。
徐无言朝着小溪流动的方向看去。
嘴角微扬。
对未来充满了新的希望。
……
千里之外，雪山之巅。
一座辉宏的庙宇大殿之中。
摆放着数排长短、大小不一的蜡烛。
一个白衣少年被蜡烛围在中间。
正打坐修炼。
忽然。
一阵东风袭来。
刻有“苍澜东山”的蜡烛忽地熄灭。
白衣少年睁开黑灰不同的双瞳。
叹息一声。
“看来用寻常人的血肉炼制不出长生丹。”
“可惜我赠他的那套炼丹妙法。”
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。
蜡烛便化为齑粉。
随风而去。
……
小荷才露尖尖角，早有蜻蜓立上头。
江南水乡，芳草池塘。
旭日东升，美景如画的乡村小路上。
一人一驴正被愤怒的村民们追打着，夺路狂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