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48407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60735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7) "第1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794) "
建昭十七年,秋深。
承天门沉重的朱漆大门在卯时的晨光中缓缓开启,身着各色补服的文武百官鱼贯而出,结束了今日的早朝。
金砖铺就的御道上,步履匆匆,唯有为首那位身着仙鹤补服、须发半白的老者,步履沉稳依旧,仿佛方才朝堂上关于江南水患的激烈争论,并未在他眉宇间留下半分波澜。他正是当朝首辅,谢观丞。
“谢阁老留步,陛下有请。”
一名内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,躬身低语。
谢观丞脚步微顿,花白的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,随即恢复如常。
他颔首,随着内侍转过了回廊,向着深宫内院的御书房行去。
日光穿过雕花窗棂,在幽深的宫道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与御墨交织的沉凝气息。
御书房内,檀香袅袅。皇帝萧聿修正伏案批阅奏章,明黄的常服衬得他面色沉静。
太子萧庭琛侍立一旁,一身玄色常服,身姿挺拔如松,年轻的脸上是超越年龄的沉稳,目光落在父皇的朱批上,专注而内敛。
整个殿内只有朱砂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。
“臣谢观丞,叩见陛下,太子殿下。”
谢观丞一丝不苟地行礼。
“爱卿平身。”
萧聿修放下朱笔,抬首,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,“赐座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谢观丞谢恩落座,目光平静地迎向御座。
萧聿修端起手边的茶盏,轻轻撇了撇浮沫,语气似闲聊般随意:
“今日朝会,阁老于江南赋税调度之策,深合朕意。江南乃国之粮仓,亦是文萃之地,阁老曾长居江南数年,对此地风物人情,想必感触尤深。”
来了。谢观丞心下一凛,面上却不动声色,拱手道:
“陛下谬赞,臣不过尽臣子本分。江南水土养人,确有其独到之处。”
“嗯,”萧聿修呷了口茶,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一旁静立的太子,又落回谢观丞脸上,语气愈发温和:
“朕记得,阁老当年携家眷赴江南,是为令孙女……调养身体?算来,也有近十年光景了吧?”
谢观丞心中那根弦瞬间绷紧。
皇帝果然已经知晓,甚至查探过!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怀与忧色:
“陛下仁德,竟还记得臣家中琐事。臣那长孙女,自幼体弱,承蒙陛下洪福,江南水土温润,又有内子悉心照料,这些年……总算将养得平稳了些。”
他没有主动提及孙女的名字,皇帝也并未追问,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、长辈对晚辈的关怀。
“哦?如此甚好。”
萧聿修微微颔首,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点:
“女儿家身子骨要紧。如今既已平稳,年岁也渐长,阁老与老夫人,可曾想过何时接回京中?老夫人年事已高,江南虽好,终不及京城家中颐养天年。再者,令孙女也快到及笄之年了吧?”
皇帝的语气平缓,却字字敲在关键处——归期、祖母养老、及笄之龄。
这已不是简单的关怀,而是带着明确指向的探询。
谢观丞心中雪亮,皇帝不仅知道孙女在江南养病,连她的大致年岁、内子年迈的情况都一清二楚。
他面上浮现出恭敬与感激交织的神色,坦然道:
“陛下体恤臣下,思虑周全,臣感激涕零。实不相瞒,家中确有此意。内子年迈,江南湿气渐重,已不宜久居。长孙女的身体也确已好转许多,回京调养更为稳妥。本打算……就在今年年关前后,接她们祖孙二人回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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