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47190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60488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7) "第8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2528) "桥;那片层层叠叠、如同天梯的梯田还在,只是在这个万物萧瑟的冬季,已经荒芜,裸露着土黄色的肌肤。

车快要到达白鹤岭时,李冬远远地就看见了那道刻在灵魂深处的山梁。

令他心脏骤然紧缩的是,山梁之上,在那苍茫的天空背景下,竟然有一个极其渺小、却又无比清晰的身影,像一尊凝固的雕塑,在凛冽的山风中久久伫立,向着公路的方向眺望。

“那是李婶,你们家冬子当兵走后,她每年冬天,只要得空,就爱在那儿站着。”

司机似乎看出了他巨大的震惊和疑惑,用一种混合着敬佩和叹息的语气主动解释道,“村里人都知道。

她说站在那儿高,看得远,公路从山脚下绕过去,能看好远好远。

说不定哪天看着看着,就能看见她家冬子坐着车回来了。”

李冬的眼眶猛地一热,视线瞬间就模糊了。

原来,这五年来,母亲一直就是这样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在每一个可能的日子里,站在那道刺骨的山风里,用她日益昏花的老眼,守望着儿子归来的方向。

车终于喘着粗气在村口停下。

李冬看见,岭上的白鹤已飞远,只剩空阔的天空;松林依旧在风中呜咽,唱着那首永恒的歌。

而那个永远在路尽头、在山梁上张望的母亲,在看清下车的人是谁后,正踉踉跄跄地、几乎是不顾一切地从高高的山梁上往下跑,她那满头凌乱的银发在风中疯狂地飞舞,像一面饱经风霜的旗帜。

李冬猛地放下行囊,立正,身体站得如松柏般笔直,向着那个在崎岖山路上奔跑的、瘦小的身影,抬起右手,敬了一个无比标准、无比庄重的军礼。

然后,他再也抑制不住,大步向前狂奔,张开双臂,将这个用尽一生心血守护他、目送他远行、又等待他归来的女人,紧紧地、紧紧地拥抱在怀里,仿佛要将这五年的分离,都揉进这个拥抱里。

母亲的头发,果然已经全白了,白得像岭上最冷的雪。

她的身子,也比记忆中更加瘦小、轻盈,抱在怀里,轻得让他心疼。

她颤抖的、布满老茧的手,一遍又一遍地、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儿子军装上挺括的线条和那副崭新的肩章,浑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她布满沟壑的脸颊,肆意滑落" ["create_time"]=> string(10) "1764906513" 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