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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7) "第1章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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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ring(2568) "军营的夜,是那种能吞噬一切声音的、厚重的寂静。
哨位正对着广袤而荒凉的北方,新兵李冬紧握着手中冰冷彻骨的钢枪,仰头凝望深邃的苍穹。
天边,又一列鹤群掠过,它们优雅地排成人字形,翅膀扇动间,仿佛能听到来自遥远南方的呼唤。
又是一年降霜时节,白鹤南飞,而他却离家千里,逆向而行,驻守在这片苦寒之地。
这是他在北疆的第三个冬天。
零下三十度的寒气,如同无孔不入的细针,穿透厚厚的军大衣,扎进骨缝里,带来一种尖锐的麻木。
他的睫毛和帽檐上早已结了一层晶莹的白霜,视线所及之处,整个世界都被清冷的月光染成了一种恍惚的淡蓝色。
远处,那群白鹤正掠过那轮皎洁得近乎残忍的月轮,执拗地向南飞去。
这景象,与他三年前离开家乡白鹤岭时,在长途汽车上回头望见的最后一幕,何其相似。
“白鹤南飞之时,就是冬儿离乡之日。”
母亲总爱这么说,语气里带着川北女子特有的、如山间晨雾般挥之不去的怅惘。
李冬的家乡,在川北一个名为白鹤岭的小山村,因每年冬季有大批白鹤在此栖息越冬而得名。
那里的冬天从不下雪,只有缭绕在山腰的、湿漉漉的晨雾,和岭上经冬不凋、苍翠欲滴的松柏。
此刻,他站在北国哨位凛冽的寒风中,恍惚间,又看见了母亲独自站在白鹤岭那道熟悉的山梁上,日渐稀疏的银发在风中飘飞,像极了岭上初冬时节,那一片瑟瑟摇曳的芦花。
“冬儿,别去。”
三年前那个清晨,母亲这句轻得几乎被锣鼓声淹没的话,至今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心尖上,在每个思乡的夜晚,隐隐作痛。
二李冬永远记得那个离家的清晨。
薄雾如纱,轻柔地笼罩着白鹤岭刚刚苏醒的村落。
初冬的霜,像一层细盐,均匀地洒在山间的野草和屋顶的青瓦上,踏上去,会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,旋即又被新的霜花覆盖。
他早早起床,最后一次检查那只褪了色的军绿色帆布行囊。
这是父亲当年参军时用过的,边缘已经磨得发白起毛,仿佛承载了两代人的岁月。
母亲在里面塞得满满当当:她连夜烙好的椒盐烙饼、晒得韧韧的红薯干、自家熏制的、泛着油光的腊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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