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！妈！你醒醒啊！”姜雨薇吓得魂飞魄散，扑上来用力地摇晃着张兰的身体，哭喊声中充满了恐惧。
她爸爸进了监狱，现在妈妈又晕倒了，她感觉自己的天，是真的要塌了。
“别晃了！她只是急火攻心，气血上涌，晕过去了！”王昆昊低声喝止了她。
他一手架着张兰，另一只手迅速在她的人中穴上用力掐了一下。
“嗯……”
一声痛苦的呻吟，张兰悠悠转醒。
她茫然地睁开眼，看着眼前陌生的楼道天花板，和女儿、王昆昊那焦急的脸，过了好几秒，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“我的家……我的钱……”
她喃喃自语，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。
“阿姨，您先别想那么多了，我先扶您下楼，离开这里再说。”王昆昊沉声说道。
他半拖半抱地，将浑身无力的张兰架了起来。
姜雨薇也连忙在一旁搭了把手。
三人相互搀扶着，狼狈地向楼下走去。
身后，401的房门敞开着。
从里面，隐隐传来白洁等人兴奋的笑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。
“哈哈哈，这件貂皮大衣不错，姐，正好给你冬天穿！”这是白山的声音。
“滚一边去！这是老娘的！”白洁笑骂道，“强子，快看看那小妞的化妆品，有没有你女朋友能用的，都拿走！”
“妈，这几瓶香水都是大牌子，一瓶好几千呢！”郭强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。
“拿走！都拿走！一根针，一条线，都不能给她们留下！”
那些声音，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，狠狠地扎在张兰和姜雨薇的心上。
她们每往下走一级台阶，心就更冷一分。
她们能想象到，那群强盗正在她们的家里，如何肆无忌惮地瓜分着她们的一切。
那些曾经被她们视若珍宝的东西，如今，都成了别人的战利品。
而她们，就像两条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，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终于，三人走出了单元楼。
夏日午后的阳光，刺眼地照在他们身上，却带不来一丝一毫的温暖。
王昆昊将母女俩扶到自己开来的那辆本田雅阁旁。
“薇薇，你先扶阿姨坐到后座去。”
“好……”姜雨薇麻木地应着，打开车门，费力地将已经站不稳的母亲塞进了后座。
王昆昊绕到驾驶座，启动了车子。
黑色的雅阁，平稳地驶离了滨河小区。
在后视镜里，那栋熟悉的居民楼，变得越来越小，越来越模糊，最后，彻底消失在视野中。
车厢内，一片死寂。
只有姜雨薇压抑不住的、低低的啜泣声。
张兰靠在后座上，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一言不发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。
王昆昊也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安静地开着车，通过后视镜，将母女俩那绝望到极点的神情，尽收眼底。
很好。
就是要这种效果。
只有让她们一无所有，她们才会彻底地、毫无保留地依附于自己。
只有让她们尝尽世间所有的恶意，她们才会将自己这个唯一的“善人”，当成神明来崇拜。
车子在城市里穿行，没有明确的目的地。
王昆昊需要给她们一点时间，来消化这残酷的现实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后座的张兰，终于有了反应。
她动了动，然后用一种嘶哑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，问道：
“我们……去哪？”
是啊，去哪？
家，没了。
钱，也没了。
偌大的城市，她们竟然连一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。
姜雨薇的哭声也停了下来，她同样茫然地看着王昆昊的背影。
" ["create_time"]=> string(10) "1763687942" 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