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……”
姜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。
他……他干了什么？
他杀了人？
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，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！
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不是我干的……”
他惊恐地扔掉手里的半截酒瓶，手脚并用地从郭培军的尸体上爬了下来，连连后退。
当他清醒的时候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郭培军，那张死不瞑目的脸，像最恐怖的噩梦，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心脏。
无边的恐惧，如同冰冷的海水，瞬间将他淹没。
“啊——！”
姜雄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，他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，转过身，头也不回地朝着黑暗中狂奔而去。
他只想跑，跑得越远越好，逃离这个人间地狱。
他甚至没发现，就在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，一双冰冷的眼睛，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看着姜雄那屁滚尿流、连滚带爬消失在夜色中的狼狈背影，王昆昊才从冬青树的阴影里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。
他没有立刻走向那摊血泊，而是先警惕地环顾四周。
夜深人静，路上没有一个行人，远处的居民楼里，也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。
安全。
王昆昊心里做出了判断。
他这才迈开步子，朝着郭培军倒下的地方走去。
他没有戴手套，因为他根本不打算触碰任何东西。
从头到尾，他都只是一个“观众”。
一个冷眼旁观，欣赏着仇人自相残杀的观众。
离得近了，那股浓烈的血腥味更加刺鼻，让人闻之欲呕。
但王昆昊的脸上，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，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前世在监狱里，比这血腥百倍的场面他都见过。
这点小场面，根本无法让他的心湖泛起一丝波澜。
他走到郭培军身边，停下脚步，低头俯视着这个前世将他亲手送进地狱的男人。
郭培军躺在血泊里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死不瞑目。
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蛮横和嚣张的脸，此刻写满了痛苦和恐惧。
他的胸口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。
王昆昊蹲下身，并没有去探他的鼻息或者脉搏，那没有意义，而且会留下痕迹。
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。
郭培军腹部的伤口极为恐怖，在路灯下泛着黑红色的光，身下的血泊范围很大，还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继续蔓延。
出气多，进气少。
不，应该是已经没有气了。
就算现在立刻有救护车赶到，华佗在世，也救不活了。
大量失血，加上腹部脏器被严重破坏，神仙难救。
死了。
王昆昊在心里，冷静地给出了结论。
确认了这个结果，他的心中没有复仇成功的狂喜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。
这样更好。
王昆昊心里想。
本来他还想着，如果姜雄这个废物没能把郭培军弄死，只是弄成重伤，那自己就得上去补一下。
看来是不用了。
姜雄这个蠢货，在酒精和愤怒的驱使下，爆发出的能量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也好，省了自己一番手脚。
借刀杀人，这把刀还不用自己回收，简直完美。
王昆昊站起身，目光开始像扫描仪一样，仔细地扫视着整个现场。
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，将自己代入到即将到来的警察角色中，思考他们会从哪里入手，会发现什么线索。
首先，是凶器。
那半截带血的酒瓶，就扔在郭培军的尸体旁边，上面肯定沾满了姜雄的指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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