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姜雄提着酒瓶，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门口，王昆昊脸上的那副“义愤填膺”和“少年热血”瞬间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寒冰般的冷静。
他没有立刻跟上去。
他慢条斯理地坐回椅子上，拿起茶壶，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，然后端起来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茶水苦涩，正好可以冲淡嘴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酒气。
他今晚虽然一直在演戏，但为了让姜雄不起疑，也实打实地喝了两三杯。不过，这点酒精对他来说，根本不算什么。
前世在监狱里，那些用烂水果、剩饭发酵出来的“土酒”，比这玩意儿烈得多，他都当水喝。
更何况，他现在这具身体，经过那套古怪呼吸法的改造，新陈代谢速度远超常人，这点酒精很快就会被分解掉。
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。
晚上九点四十五分。
时间正好。
这个时间点，路上行人已经稀少，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。
而郭培军，根据他前世的记忆，这个时间段正是他最活跃的时候。要么是在那片小树林里跟某个相好鬼混，要么就是在公园附近溜达，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。
姜雄现在喝得酩酊大醉，走路速度肯定不快。从这里步行到公园，少说也要十五到二十分钟。
这段时间，足够郭培军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地方。
一切，都在计算之中。
王昆昊掏出钱包，从里面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，不多不少，正好够付今晚的饭钱和酒钱。
做完这一切，他站起身，从自己随身带来的背包里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“行头”。
一顶黑色的鸭舌帽，一个黑色的口罩，还有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外套。
他迅速地将外套穿上，拉上拉链，戴上帽子和口罩。
帽檐压得很低，口罩拉得很高，只露出一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。
镜子里的人影，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个阳光少年的模样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个即将融入黑夜的幽灵。
王昆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扯了扯嘴角。
前世，他就是这样一身打扮，在出狱后，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，在城市里游荡，寻找着那些仇人的踪迹。
没想到，这一世，这么快就又穿上了这身“战袍”。
不过，心境已经完全不同。
前世是绝望和疯狂，而今世，是冷静和掌控。
他推开包间的门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。
饭店大厅里依旧喧闹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“幽灵”。
走出饭店，夜风吹来，带着一丝凉意。
王昆昊没有走大路，而是拐进了一条与姜雄离开方向一致的背街小巷。
小巷里光线昏暗，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。
这里比外面的大路更安静，也更适合跟踪。
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，不紧不慢地跟在猎物的身后，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。
他不需要跟得太近。
因为姜雄的目标，也是他的目标。他们将在同一个地点汇合。
远远的，他能看到姜雄那摇摇晃晃的身影。
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“姜总”，此刻就像一个被抽掉了脊梁骨的醉汉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酒瓶，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武器和勇气来源。
王昆昊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。
可怜之人，必有可恨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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