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“看”到了整个镇国公府，看到了演武场上的蒙战，看到了听雪阁里的洛璃。
他的神识，覆盖了方圆数里。
这种感觉，如同神明俯瞰人间。
许久，暴涨的神识才缓缓平息下来，尽数收回体内。
秦天缓缓站起身，身上的伤势依旧沉重，但他的眼神，却亮得惊人。
神识暴涨，枪意初成。
这一战，收获巨大。
可他能感觉到，丹田气海内，那层通往四品神藏境的壁障，依旧坚固，纹丝不动。
玄铁巨门发出沉闷的“轰隆”声，向内开启。
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，脚步踉跄，浑身浴血。
他用那杆赤红色的火麟枪撑着地面，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一个血印。
秦战站在门外，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。
他看着儿子，看着他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，看着他几近脱力的身体。
秦天走到父亲面前，抬起头。
“爹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，带着力竭后的虚弱。
秦战没有说话，只是伸出手，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一股温和的元气渡入秦天体内，稳住了他即将溃散的气息。
一道身影从秦战身后快步走出，带着焦急的风。
韩素扑到儿子面前，看到他惨烈的模样，眼眶瞬间红了。
她没有哭，也没有说话，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，指尖亮起柔和的白光。
白光如水，覆盖在秦天身上，那些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。
秦战松开手，转身走进了那间囚牢。
他没有去看儿子，径直走到了金刚魔猿那山岳般的尸体前。
他蹲下身，仔细检查着魔猿身上各处的伤痕。
最后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魔猿左肩后方，那个贯穿了整个胸膛的致命伤口上。
他伸出手指，在伤口边缘轻轻拂过。
那里，还残留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锋锐气息。
秦战的身体僵住，呼吸停顿了一瞬。
他闭上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震撼。
韩素扶着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的秦天，从囚牢里走了出来。
她看着丈夫的背影，声音里带着后怕。
“夫君，天儿他……”
秦战站起身，转过头来。
他的目光越过妻子，落在了儿子身上。
“夫人，不必再为他担忧了。”
他的声音很沉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。
“从今往后，该担忧的，是他的敌人。”
……
三日后，听雪阁。
秦天盘膝坐在床榻上，周身气息平稳，伤势已然痊愈。
韩素坐在床边，为他梳理着体内因为元气耗尽而有些紊乱的经脉。
秦战则站在一旁，看着自己的儿子。
“那一枪，你是怎么刺出去的？”他开口问。
秦天睁开眼，眼中那惊人的亮光已然敛去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。
“当时，我所有的念头，所有的力量，都只有一个想法。”
“刺穿它。”
韩素的手指顿了一下。
秦战追问：“那股神识的暴涨，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金刚魔猿死后，它残存的神识本源冲进了我的识海。”秦天解释道，“然后，就这样了。”
他说的轻描淡写。
可秦战和韩素却听得心惊肉跳。
神识本源的冲击，凶险万分，稍有不慎就是识海破碎，沦为白痴的下场。
秦天不仅承受住了，还将其完全吸收。
韩素收回手，看着儿子平静的脸，忽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“天儿，你现在的神识，能覆盖多远？”
“整个国公府，都在我感知之内。”秦天说。
韩素与秦战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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