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身影背对着他，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，正抬头仰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。
长发如瀑，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挽起，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从身形上看，和岳灵珊差不多。
但令狐冲的脚步，却在距离凉亭十几步远的地方，停了下来。
他的目力今非昔比，看得分明。那身月白色的衣裙，那成熟优雅的身姿，以及那股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的、淡淡的如兰似麝的幽香……
这不是小师妹。
是师娘，宁中则。
她怎么会在这里？是巧合，还是……她知道自己约了珊儿，特意在这里等自己？
令狐冲的心，瞬间变得有些复杂。
他没有立刻上前，也没有转身离开，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，看着那道美丽的背影。
此刻的宁中则，正心事重重。
白天演武场上，令狐冲那光芒万丈的身影，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他的剑法，他的气度，他被师弟们簇拥时那自信的笑容……一切的一切，都与她记忆中那个顽皮跳脱的少年，截然不同。
他真的长大了。
这个认知，让她心中既有欣慰，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。
她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一条悬崖边的钢丝上，一边是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和世俗礼教，另一边，则是一段让她沉沦、让她心慌，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禁忌关系。
她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只能借着这清冷的月色，来寻求片刻的安宁。
就在她怔怔出神之际，一个温和的声音，从她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。
“师娘，夜深露重，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？”
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她清晰地听到。
宁中则的身体猛地一僵，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！
是令狐冲！
他来了！
他是什么时候来的？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！
他的武功，竟然已经高到了这个地步？
宁中则心中惊骇，但更多的，却是一种被人撞破心事的慌乱。
她没有回头，只是强作镇定地说道：“我……我只是出来走走，透透气。你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她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 ઉં 的颤抖。
令狐冲缓步走进凉亭，在离宁中则几步远的地方站定。他没有坐下，只是将手中的酒壶放在石桌上。
“弟子约了小师妹在此见面。”他没有隐瞒，坦然地说道。
听到这句话，宁中则的心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。
原来……他是来见珊儿的。
是啊，他们才是青梅竹马，天造地设的一对。自己在这里，算什么呢？
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酸楚，涌上了她的心头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。”宁中则站起身，便准备离开。她不想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场面，那会让她更加心烦意乱。
“师娘。”
令狐冲却开口叫住了她。
宁中则的脚步一顿，却没有回头。
令狐冲看着她那略显孤寂的背影，缓缓地说道：“弟子知道，那天在山洞，还有后来在温泉……是弟子冒犯了师娘。弟子罪该万死。”
他没有为自己辩解，而是直接承认了错误。
宁中则的身体微微一颤。她没想到，他会如此直白地提起这件事。
令狐冲继续说道：“但弟子想请师娘明白一件事。弟子对师娘，绝无半点轻薄之意。从前，弟子视师娘如母，心中充满了敬爱。而现在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，停顿了一下。
宁中则的心，也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。现在如何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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