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9538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9447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27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876) "

朱熊鹰换上儒衫,尺寸倒也合身。

他跟着钱伯穿过回廊,来到西厢客房。

“公子一路辛劳,先在此歇息。午饭稍后便会送来。”钱伯说完,却没走,而是站在门口,看似闲聊地开口,

“听公子的口音,不似咱们应天府本地人?”

来了。

朱熊鹰将换下的脏衣物放到一旁,从容转身:“老伯好耳力。在下周山,祖籍山东,自幼随恩师游学四方。”他抛出早已构思好的身份。

“哦?山东大儒,不知公子师从哪位大家?”钱伯笑呵呵地追问,眼睛却一眨不眨。

朱熊鹰没有立刻回答,他踱到窗前,推开窗户。

窗外是另一条巷子,一队巡逻的锦衣卫正好走过,盘问声隐约可闻。

他看着窗外的景象,用一种带着追忆的语调开口:“恩师名讳,不足为外人道。他老人家一生钻研《春秋》,尤重公羊之学,不求闻达于诸侯,只愿学问不绝。”

这番话,既抬高了师门,又用一种“隐士高人”的设定,堵住后续所有可能刨根问底的问话。

钱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
公羊学在当今并非显学,寻常人根本闻所未闻,一个落魄书生能信口说出这个,倒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。

“原来是饱学之士,老奴失敬。”钱伯躬了躬身,退出去。

朱熊鹰能感觉到,门外,那老管家的气息停留片刻,才慢慢远去。

这第一关,算是有惊无险。

真正的考验,是这座府邸的主人。

暮色四合,都察院监察御史王简,面色凝重地踏入家门。

他刚一进院,原本还有些声响的院子,安静下来,下人们纷纷垂手肃立。

他脱下官袍,换上常服,那股从宫里带回来的肃杀之气却未散去分毫。

“爹爹。”长女王淑上前,接过外袍。

王简“嗯”了一声,停下脚步:“我听说,你今日带了个陌生人回府?”

王淑将白日之事原原本本复述一遍。

王简听完,脸上不见喜怒,一言不发,径直走向正厅。

朱熊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儒衫,早已等在客房门口,此刻也迈步走向正厅。

厅堂内,王简背手而立,身材清瘦。

当他转过身来,视线扫向朱熊鹰时,朱熊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。

那不是审问,而是勘验,一个经验老道的言官,在勘验一份卷宗的真伪。

朱熊鹰上前,长揖及地。

“晚生周山,见过王大人。”

王简没有让他起身,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。

良久,他才开口。

“你说你叫周山?游学的士子?”

“是。”朱熊鹰直起身,不卑不亢。

“如今全城戒严,锦衣卫倾巢而出,正在搜捕蓝玉案的一名重犯。”王简开始在厅中踱步,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弦上。

他端起女儿奉上的茶,用茶盖一下下地撇着浮沫,发出轻微的刮擦声。

“据说,此人年纪与你相仿,且心智手段,绝非常人。”

他停下脚步,抬起头视线,重新钉在朱熊鹰的身上。

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出声的王晴,小脸都白了。

王淑也捏紧了袖口。

王简盯着他,一字一句地问:

“周公子,不知你对这蓝玉一案,有何高见?”

死一般的寂静中,朱熊鹰没有回答,而是走到桌边,将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端起,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沫,然后又稳稳地放下。

整个动作行云流水,没有半分慌乱。

做完这一切,他才抬起头,迎上王简那双审视的眼睛,开口说第一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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