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——！！！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要撕裂他的耳膜，剧烈的冲击波夹杂着滚烫的土浪和碎石，劈头盖脸地砸在他们身上。
“别他妈傻愣着！散开！都给老子散开！”
方博晕头转向地抬起头，发现刚才吼他、推倒他的，正是自己的爷爷！
此刻的方振国，完全变了一个人。他那平日里略显佝偻的腰背挺得笔直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精光。他不再是那个公园里遛弯的慈祥老人，而是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雄狮！
“你！”他指着那个刚才搭话的年轻人，“带着两个人，去那边那个拐角！快！”
“你！”他又指向另一个吓得脸色惨白的年轻人，“抱着你的枪！找个弹坑趴进去！枪口朝外！”
“都他妈是木头吗？想死在这儿等下一轮炮击？五米一个人，火力组间隔十米！快动起来！”
老爷子的咆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，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、刻在骨子里的指挥气场。这些被炮火吓傻了的“新兵蛋子”们，仿佛找到了主心骨，下意识地就按照他的指令行动起来。
方博的父亲方建军也吓得不轻，但看到父亲如此镇定，也强压着恐惧，拉着方博躲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凹陷处。
炮火覆盖持续了整整五分钟。这五分钟里，又有七八名玩家因为反应不及或选择掩体错误而“阵亡”化作白光。而方振国指挥的这个小角落，十几个人，除了吃了满嘴土之外，竟无一伤亡。
炮火延伸后，幸存的玩家们心有余悸地抬起头，看向方振国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。那不再是看待一个普通老人，而是充满了敬畏和信服。
“大……大爷，您……您是……”那个年轻人结结巴巴地问。
方振国没有理他，他扶着战壕的边缘，小心地探出半个头，迅速扫了一眼城墙上的火力布置，然后立刻缩了回来。
“麻烦了。”他眉头紧锁，吐出三个字。
“怎么了，爷爷？”方博凑过来问。
“小鬼子在城墙上布置了至少四个重机枪火力点，还有两个掷弹筒小组，位置很刁钻，互相能形成交叉火力。就我们这点人，这么冲上去，就是给人家当活靶子。”方振国冷静地分析道，嘴里自然而然地蹦出了“小鬼子”这个称呼。
“那怎么办？等NPC指挥官下命令？”一个玩家问。
“等？”方振国冷笑一声，“等他们把炮弹再校准一遍吗？战场上，战机是自己打出来的，不是等出来的。”
他说着，目光在周围扫视，最后落在了方博手中的那支系统配发的“汉阳造”步枪上。他伸出手，言简意赅：“枪，给我。”
方博下意识地把枪递了过去。
方振国接过枪，右手熟练地一拉枪栓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。他将枪托抵在肩上，闭上左眼，右眼通过简陋的标尺瞄向远方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，充满了力量与协调的美感。
“射程够，但是精度太差。这枪，打三百米外的固定靶都费劲，更别说打人了。”他评价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。
随即，他看向不远处一具“阵亡”玩家尸体旁掉落的步枪，那是一支枪身更长、带着防尘盖的步枪。
“小博，去，把那支三八大盖给我拿过来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。
“还有，多拿几个弹夹。”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他们隐隐预感到，这位神秘的老爷子，似乎要开始他真正的表演了。一场由一个七旬老兵主导的、跨越时空的个人秀，即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拉开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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