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沈志国来了，才会让陈阴天那么咽不下气，想争口气！
她哭着哭着，忽然把怨气全数倾泻了出来：
“这该死的沈志国，真是该遭天谴！要不是他，我们能来这鬼地方，我老头子能遭这个罪？”
“要是我男人、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——我、我要让他们沈家偿命！”
“周婆子，你怎么说话的！”
沈母脸色微变，强压着火气，好声好气劝道，“这你家男人和儿子上山，是自愿参加除蟒的，并不是我家老沈逼的。”
“就是沈志国逼的！”周婆子梗着脖子，哭腔里带着狠意，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，“你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！”
她话音一落，四周人纷纷交头接耳。
这沈陈两家宿怨仇家又要开撕了。
周婆子声音更高了几分，像是非要把心里的怨气都吐出来：
“老早就听人家说你家老大命硬，才从小被送去部队，他一回来他爷爷就被他克死了。”
“不止他爷爷，据说他在部队里过命交情的几个战友也被他克死了。”
“谁跟这种天煞孤星离得近谁就倒霉，就会死。”
“我儿和男人要是出事了，就怪沈时年！”
叶依依本来还在暗自高兴，想着陈天命能分蛇肉、还能露脸。
可这一听“命硬”“克人”的说法，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。
惊呼道：“什么？沈时年克亲、克友、克命！”
她这一总结，人群里一阵骚动，大家神色各异。
“哎呀，可别乱说，这种话传出去要挨批斗的。”
“嘘——你小声点，这年头谁还真信这些？”
“信不信是一回事，可要真灵呢？”
虽然“破四旧”运动刚过去没几年，但在边陲农场、下放点、知青聚集区里，封建迷信依然在暗地滋长。
人们嘴上讲“唯物主义”，心里却还信“命格”“风水”“克人”“阴阳不合”。
陈家婆媳这么一说，这除蟒行动要是不成功，沈时年乃至整个沈家就是罪魁祸首。
覃七月的好脾气忍了又忍，默念着沈父那句“不能惹事”，但心头的火，终究没压下去。
她上前一步，手起手落——啪啪！
两巴掌干净利落，响彻在火光摇曳的夜色里。
“你干什么！”陈家婆媳几乎同时惊叫出声，脸上同时浮起通红的掌印。
周围的社员和知青们都愣住了。
片刻后，才有人低低地倒吸一口气——沈家那位媳妇……真敢动手！
“干什么？”覃七月凛凛道，“掌嘴！”
“你……！”叶依依又惊又羞，抬手去指她。
农场妇人吵架扯头发是常有的事情。
她就没有见过这种连吵嘴都没有，直接上手的野蛮妇女。
覃七月拍掉她的手指，眸光如刀：“没礼貌没教养的封建余孽，竟敢在这里宣扬迷信思想！”
“我们宣传什么？！”叶依依梗着脖子，死不认账，“这些话是广城老乡说的，我婆母只是照着讲，又不是我们编的！”
覃七月嗤笑出声，眼神凉凉地扫过人群。
“那你们的嘴，是不是也跟着广城老乡的脑子走？”
“广城人信什么你也信什么？”
“那你干脆别来农场，回去拜神算命算了！”
她环顾一圈，语调一转，声音愈发沉稳清晰：
“同志们——”
她抬起下巴，声音一字一句、铿锵有力：“主席教导我们，要用科学去战胜迷信，用团结去战胜困难！’”
“今天上山除蟒的每一个人，都是为了保住咱农场的粮食，为了不让群众受伤害。”
“而你们在这造谣、乱讲命硬命软，就是在破坏团结！”
她顿了顿，眼神锋利如刀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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