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报名除蟒，分明是赶鸭子上山——而那鸭子，就是他。
他是被他爹硬拽上轿的。
陈阴天可不管儿子如何想，看着那张报名表上父子俩的名字，跟在沈家父子后面，暗暗呼了口气。
他们陈家，终于也能和沈家并排上榜。
这回，总不能让姓沈的每次都压一头。
哪怕是“跟在尾巴上记笔记”，也算是立功！
报完名，廖轻松叮嘱：“都散了，回去吃饭。下午两点，武装部集合，开会商讨路线和围捕方案。”
*
叶依依这边听说陈天命也要去，心情一下子飞上了天。
中午，炒菜时多舀了两勺油，连锅底都亮晶晶的。
想到晚上也许能吃上蛇肉，她口水都自动分泌了。
堂屋里，却是一片哭声。
“我的儿啊——！”周婆子嗓门拉得老高，一边拍腿一边抹眼泪，哭得跟陈天命今晚就得抬出去似的。
“给老子小声点！”陈阴天吹胡子瞪眼，满脸恼火。
“要是让对门听见，丢不丢人！”
他最怕的不是蛇，是被沈家笑话。
陈天命则瘫在床上，一动不动，像具尸体。
他叹了一声，又叹一声。
夜里的山，可不止有蛇。
还有野猪、野象、狼、豹子……
他越想越觉得，这一天怕是他的忌日。
“爷爷，打完蛇真的能分蛇肉吃吗？”陈树木蹲在地上，眼睛发亮。
才十岁的小崽子，满脑子都想着那一口肉。
看别人家的爸爸个个挺胸抬头、意气风发，再看看自己家这副模样，真丢人。
“那当然能吃！”陈阴天叼着旱烟，吐出一口烟雾，露出一嘴黄牙，“只要蛇够大，连蛇胆都能分到。”
“你这傻小子，”周婆子一巴掌拍到孙子脑袋上，“为了吃口肉，也不怕你爹被蛇卷走！”
“奶奶，对门都去了，为什么我们不能去？”陈树木倔强地回嘴。
这几天沈家和他们家暗地较劲的事，他都知道。
他只是想，哪怕一次，也得争口气。
“对门、对门、对门！”
陈天命“嗖”地坐了起来，头发乱糟糟的，冲儿子吼：“再提对门一个字，我打断你的腿！”
*
对门的沈家，可不知道他们要参加行动，会导致陈天命要去“送死”。
桌上摆着两碗青菜、半盆腊肉。
吃饭时，沈志国提起下午的任务。
覃七月抬头，忽然听说对门的陈家父子也要去。
“他们去干嘛？看那身板，连砍根竹子都能闪着腰。”
沈沐川冷笑道：“跟在尾巴后面写报告的，算是‘出份力’。
上午挖渠还跟他们一组呢，那个廖老头怕不是成心的。
要真让他们带路，不被蛇咬，也得先被蚂蟥叮死。”
他越说越气，啪地一声放下筷子：
“要是这次回来还让我跟那俩废物一组，我真不干了！”
“少惹事，服从安排！”沈志国皱眉，语气不重，却让人不敢顶嘴。
沈沐川闷声不响地重新拿起筷子，恶狠狠地往嘴里扒饭。
沈母犹豫了一下，叹气道：
“你们爷儿仨一块去，总让我心里不安。”
她想了想，转向沈沐川，“要不，让老三留下吧。”
话音一落，餐桌上两个人同时抬头。
覃七月皱眉：
啊？不是，婆母！
沈沐川一个单身狗，被蛇王拖走了就拖走了。
沈时年，他有妻儿啊！
沈沐川受宠若惊：
唇角的弧度三吨水泥都压不住，原来家里还有人疼他！
沈志国抬眼，淡淡道：“上阵父子兵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这一句直接把温情打回原形。
饭后，沈母叫沈时年进屋，说了半天悄悄话。
等他回卧室时，覃七月正侧躺着，装作随意地打探：“你妈妈跟你说什么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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