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子昂咬着牙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在那张手术同意书上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护士接过同意书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急诊大楼。
留下柳家母子二人，站在原地，像两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。
周围的记者们，没有任何同情。
他们的镜头，死死地对准了这两张写满了惊恐，懊悔，和绝望的脸。
这才是最真实的，最具冲击力的画面。
锐锋传媒的李欣，此刻也没有再去追问任何问题。
她只是对着镜头，用一种极其冷静，甚至带着一丝讽刺的口吻，进行着现场报道。
“各位观众，你们现在看到的，是发生在S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最新情况。”
“柳如烟女士，在被曝光婚内出轨，并亲笔承认腹中胎儿非前夫顾辰先生所有之后，情绪激动，导致大出血。”
“目前，病人正在进行紧急手术。”
她顿了顿，镜头缓缓扫过那对失魂落魄的柳家母子。
“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，柳家人，此刻正在承受着，他们自己种下的苦果。”
直播间里，弹幕已经彻底疯了。
我靠！这反转也太快了吧！
演戏演成真的，柳家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？
活该！这就是报应！
心疼个屁！都是她们自己作的！
就在这片混乱和喧嚣之中。
一个平静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全场。
“看来，柳女士的情绪，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。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他们循声望去。
顾辰依旧站在原地，姿态从容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看着不远处那对瘫软在地上的柳家母子，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不过，我想这与我无关。”
柳母猛地抬起头，用一种充满了怨毒和绝望的眼神，死死地盯着顾辰。
“是你！都是你！是你害死了我女儿！”
她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。
“你这个畜生！你不得好死！”
锐锋传媒的李欣看着这一幕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她是记者，职业本能告诉她，这是最好的素材。
但她也是人，看着一个家庭在短短几个小时内，从高高在上的豪门，沦落到如今这副众叛亲离的惨状，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触动。
不过这些触动很快就被职业素养所压制。
她整理了一下衣领，将话筒再次递到了顾辰面前。
“顾先生。”
李欣的声音清晰而冷静，带着一种记者特有的穿透力。
“对于柳如烟女士的生命危在旦夕，您现在是什么心情？”
她顿了顿，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。
“您会选择原谅她吗？”
这个问题一出口，整个现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的镜头，所有的视线，齐刷刷地聚焦在顾辰身上。
直播间里的弹幕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。
然后。
两派截然不同的声音开始疯狂涌现。
算了吧，人都快死了，冤冤相报何时了
楼上圣母病发作了？柳家人干的那些事你忘了？
我觉得可以原谅，毕竟是八年夫妻
八年夫妻？八年绿帽还差不多！
顾神千万别心软！这种女人不值得同情！
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……
无辜个屁！那孩子又不是他的！
网络上的争论愈演愈烈。
而就在这时，柳母听到了李欣的问题。
那个问题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，让她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对！顾辰！”
柳母猛地抬起头，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，突然涌现出一种扭曲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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