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在撒泼，谁在讲理，更是清晰无比。
那张由柳家精心编织的舆论大网，在这一刻已经不是出现裂痕那么简单。
它是从根基上开始寸寸崩塌！
“都给我住手！”
一声气急败坏的，几乎带着破音的怒吼，终于从人群外传来。
是柳建国。
他那张因为强装悲痛而显得苍白的老脸上，血色尽失，只剩下计划全盘失控后的惊怒和慌乱。
他知道，再让这两个蠢货闹下去，柳家的脸今天就要被彻底丢在地上，被人踩进泥里，再也捡不起来了！
他拨开人群，大步走到场中，那踉跄的步伐都忘了装。
他没有去扶自己的老婆，而是伸出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的手指，直直地指向李欣。
这是他作为柳家掌门人，最后的挣扎。
“这位记者！”
他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尖锐。
“对于你刚才毫无根据的、恶意的指控，我们柳氏集团会保留追究你和你们公司一切法律责任的权利！”
“现在，请你离开我的视线！”
他试图用董事长的身份和法律的威胁，将这个不安分的搅局者，强行驱逐出场。
只要她走了，现场就还是他柳家的主场。
只要她走了，节奏就能重新回到他掌控的剧本里来。
王记者等人也立刻上来帮腔，想要合力将李欣和她的团队挤出去。
就在柳建国以为自己能暂时稳住局面时。
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男人，终于动了。
顾辰缓缓地走到了还在惊魂未定、护着自己眼镜的张律师身边。
他没有看任何人。
只是对着自己的律师平静地低语。
“张律师。”
“嗯？顾总，您吩咐。”
“记一下。”顾辰的声音里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。
“刚才，所有对你进行人身攻击的个人和煽动暴力的媒体。”
“准备好律师函。”
“一家一家地发。”
这几句话明明轻得像一阵风。
却像一盆零下一百度的液氮，劈头盖脸地浇在了在场所有媒体人的头上。
尤其是叫嚣得最凶的王记者，他那张肥胖的脸，瞬间血色尽褪！
完了！
这个男人不是在虚张声势。
他从一开始就在收集证据！
正当柳建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而心头一沉，大脑飞速运转，思考着对策时。
顾辰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。
这是他从下车到现在，真正意义上地正视面前那无数台黑洞洞的镜头。
“既然大家。”
“都对这个孩子的父亲，这么感兴趣的话……”
那几百个原本还在疯狂闪烁的镜头，此刻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术，稳稳地定格在他的脸上，捕捉着他任何一丝一毫的微小变化。
现场几百人，直播间里几百万双眼睛，在这一刻全都聚焦于他一人之身。
但他脸上，没有任何众人预想中的愤怒，没有歇斯底里的辩解，更没有被揭穿后的惊慌失措。
他平静得可怕。
甚至，在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上，还带着一丝奇异的，近乎于温柔的笑意。
仿佛他不是在面对一场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舆论审判，而是在一场温馨的家庭聚会上，准备分享一件令人愉快的往事。
“我曾经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。”
顾辰开口了。
直播间里，那些刚刚还在疯狂敲击键盘，用最恶毒的词汇咒骂他“畜生”、“人渣”的网友们，打字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停滞了一瞬。
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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