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片足以让心脏骤停的死寂，仅仅持续了三秒。
然后被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彻底撕碎。
“啊——！”
不是回答。
不是辩解。
是崩溃。
是疯狂。
躺在地上的柳母，整个人像一具被操控的僵尸，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。
她那张因为撒泼而扭曲的脸上，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、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与怨毒。
她没有冲向顾辰。
她的目标，是那个胆敢掀开他们家最后一块遮羞布的女记者——李欣！
“我撕烂你的嘴！你这个贱人！”
柳母披头散发，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狗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张开那涂着鲜红蔻丹的十指，恶狠狠地扑了过去。
她想用最原始的暴力，打断这场对她而言无异于公开处刑的直播。
她要毁掉那台摄像机，撕碎那个话筒，然后撕烂那张敢于说出真相的嘴！
然而李欣动都没动。
她身后的摄影师，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、体格壮硕的男人，几乎就在柳母启动的瞬间，条件反射般地向前跨了一大步。
他没有出手，只是用自己那堵墙一样厚实的后背，稳稳地挡在了李欣的身前。
“砰！”
柳母那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扑势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摄影师的背上，发出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。
那巨大的反作用力，让她自己惨叫一声，整个人狼狈地向后跌退了好几步，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，形象全无。
场面瞬间失控。
柳子昂也终于从那毁灭性的冲击中反应了过来。
他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只剩下野兽般的本能——制造更大的混乱，掩盖刚才那个致命的问题！
“你们凭什么污蔑我姐！”
他也跟着冲了上去，却不敢真的靠近那个壮硕的摄影师，只是在外围上蹿下跳，指着李欣的方向大喊大叫。
“打人了！记者打人了！”
这出闹剧，荒诞得令人发笑。
顾辰冷眼看着这一切。
就在柳母扑过来的那一刻，他甚至还无比从容地，向后退了一小步。
那姿态，优雅，闲适。
只是为了避免自己那身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，被这场拙劣猴戏中可能溅起的灰尘所玷污。
他那份置身事外的漠然，那份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审视，比任何鄙夷的语言，都更加深刻地凸显了柳家人此刻的丑态百出。
他们不是受害者。
他们是一群被揭穿了谎言后，恼羞成怒、满地打滚的小丑。
星光娱乐的王记者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。
他立刻指挥着自己的摄像师，将镜头死死对准那个被撞倒在地的柳母，用他这辈子最亢奋的声调，对着直播间里数百万观众大声嘶吼：
“大家看到了吗！这就是真相！”
“锐锋传媒的记者，在提出毫无根据的恶意指控后，恼羞成怒！竟然动手殴打悲痛欲绝的受害者家属！”
他试图用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，再次颠倒黑白，将这盆脏水泼回到对方身上。
可这一次，效果甚微。
一些保持着最后职业素养的媒体同行，并没有再跟风去拍所谓的受害者。
他们的镜头，反而更加清晰地对准了柳母那张牙舞爪，如同泼妇骂街的脸。
对准了柳子昂那色厉内荏，只敢在外围叫嚣的滑稽模样。
观众不是傻子。
直播间里的弹幕，风向在这一刻，出现了诡异的停滞和两极分化。
谁在打人，谁在挨打，一目了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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