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9255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939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33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809) "
他依旧没有抬头,没有看她。
整个外间一片死寂,只有那团刺目的墨迹在无声蔓延。
许久,他才放下笔,将那张污损的纸随手揉成一团,扔进角落的纸篓。
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、压抑的平静。
他重新铺开一张纸,蘸墨,却迟迟没有落笔。
“明日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冰冷,如同结了霜,“准时。”
两个字,没有任何情绪,却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心惊。
沈静檀垂首:“是。”
她行礼告退时,能感觉到他捻着笔管的手指,因用力而透出的青白色。
她退出书房,走在回听竹苑的路上,清晨的风带着凉意,吹在她脸上。
她迟到不过片刻,便引来了他如此剧烈的、几乎无法掩饰的反应。
他不是不在意。
他只是用这种冰冷刻板的方式,将她牢牢钉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,不容一丝一毫的偏离。
而那团污损的墨迹,和他泛白的手指关节,无声地诉说着,这份掌控之下,隐藏着何等汹涌的、一触即发的暗流。
晨昏定省,定的是她的行踪,也定着他那颗因她而躁动不安的心。
晨昏定省的仪式仍在继续,但裴砚似乎不再满足于仅仅“确认存在”。
他开始将一部分田庄往年的旧账册交到沈静檀手中,让她核对。
理由依旧充分:熟悉产业,学习理家。
沈静檀没有推拒。她很清楚,在这座牢笼里,任何形式的拒绝都是徒劳,甚至可能引来更严苛的对待。
她接过那些厚重的账册,在每日固定的“点卯”时间之外,于听竹苑的窗下,就着天光,一页页仔细翻阅,核对。
她做得极其认真,娟秀的字迹落在账册空白处,批注清晰,条理分明。
她并非简单地核验数字,有时会针对某项支出的合理性提出疑问,或是对某个田庄历年的收成变化做出标记。
这些批注不带任何个人情绪,冷静客观,如同她此刻的处境。
核对完的账册会被送回墨韵堂。裴砚会进行复查。
他复查时,目光大多时候落在她那些娟秀的字迹上。
指尖有时会无意识地,在她批注的墨迹旁停留,轻轻划过,仿佛在感受那笔墨留下的细微凹痕,又仿佛在透过这些冷静的文字,触摸那个坐在窗下、垂眸书写的她。
这种间接的“接触”,似乎能暂时缓解他心底那头名为渴望的野兽的躁动。
这一日,沈静檀在核对一处陈年旧账时,发现了一处细微的数据矛盾。
前后两页关于同一批粮食的支出记录,数字有极小的出入。
她反复验算了几遍,确认是当初记账时的笔误。
她将账册送回时,特意将那处错误用朱笔圈出,在旁边做了简短的说明。
账册再次回到裴砚手中。
他翻阅到她批注的那一页,目光落在那个刺目的朱红圆圈上,以及旁边她那清晰冷静的说明文字。
他凝视着那处错误,和她的批注,久久未动。
沈静檀安静地站在外间,等待着他可能有的询问或指示。
然而,他没有询问。
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他忽然抬手,抓住那页写有错误和她批注的账纸,猛地用力——
“撕拉——”
一声清晰的、布帛断裂般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内格外刺耳。
他竟然直接将那页账纸,从账册中撕了下来!
动作带着一种被看穿狼狈后的狠厉,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。仿佛撕毁的不是一张纸,而是某个让他感到不适的、超出掌控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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