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9238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939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32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692) "
仿佛她的病弱,抽走的是支撑他的某种力量。
沈静檀僵在榻上,手被他紧紧攥着,贴在他发烫的额头上。
她能感受到他皮肤下奔流的血液,能感受到他长睫颤抖时带来的细微痒意,能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份深藏的、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。
他不是在命令。
他是在哀求。
为了她的“好起来”,也为了他自己那摇摇欲坠的、因她而起的平衡。
她用空着的那只手,轻轻拉高了滑落的锦被,掩住自己微动的神色。
这一次,他暴露的,不仅仅是渴望,还有那深藏于掌控欲之下的,脆弱的恐惧。
病去如抽丝,沈静檀的风寒总算见好,脸色虽仍苍白,但已能下床走动。
听竹苑外那些如同铜墙铁壁的护卫,并未因她的病愈而有丝毫松懈。
病榻前那片刻的脆弱与失控,仿佛只是幻觉。
裴砚恢复了常态,甚至比以往更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掌控。
她病愈后的第一个清晨,观墨便来传达新的指令:二爷吩咐,为免夫人病后体虚,再受风寒,日后晨起与黄昏,需至墨韵堂书房外间“点卯”,让他亲眼确认夫人安好,方能安心。
理由依旧冠冕堂皇,关乎她的“康健”,关乎他的“安心”。
沈静檀听罢,沉默一瞬,便垂眸应下:“是。”
她知道,这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
那座无形的牢笼,范围缩小了,从整个听竹苑,精确到了墨韵堂外间那方固定的区域。
自此,每日晨光微熹和暮色四合之时,沈静檀便会准时出现在书房外间。
那里为她设了一张固定的梨花木椅,位于书案斜对面,既不靠近内间,也不至于太远。
裴砚大多时候坐在书案后,或批阅公文,或翻阅书籍。
她进来时,他偶尔抬眸扫一眼,确认她在,便不再多看。她行礼告退时,他也只是淡淡“嗯”一声,目光不离书卷。
他从不与她多言,甚至很少与她对视。
只需确认她在眼前,在那张椅子上,坐满固定的一炷香时间。
这变成了一种古怪的仪式。
他在处理他的军国大事,她在对面扮演一个安静的人形摆设。
空气里只有书页翻动、笔墨划过的细微声响,以及那柱计时香燃烧时散出的、单调的烟气。
沈静檀每日端坐在那张椅子上,背脊挺直,目光低垂,落在自己裙摆不变的绣样上。
她像一尊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,在规定的时间,出现在规定的地点,完成规定的“被确认”。
这种刻板的、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“确认”,比激烈的冲突更让人感到压抑。
它抹去了她作为一个“人”的存在,只余下“他的所有物”这单一属性。
这一日清晨,她因昨夜咳嗽反复,睡得不安稳,起身晚了些。
梳洗完毕赶到墨韵堂外间时,那柱计时香已燃了一小截。
她如常福身行礼,然后走向那张梨花木椅。
裴砚依旧坐在书案后,手握紫毫,正在一份奏报上写着什么。
他头也未抬,仿佛并未察觉她的迟到。
沈静檀默默坐下。
然而,就在她坐下的瞬间,她眼角的余光瞥见,裴砚笔下那行原本流畅的字迹,猛地一顿,一大团浓黑的墨迹毫无预兆地洇开,迅速污染了整张纸的上好宣纸,将那刚写下的数行小字彻底覆盖。
他握笔的手指,指关节因瞬间的发力而微微泛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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