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9117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9399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23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3751) "
她随着观墨来到墨韵堂。
这一次,并非进入内间书房,而是被引至外间用作会客的小厅。
厅堂中央,立着一架四扇的绢素屏风,薄如蝉翼,其上绘着朦胧的山水烟云。
“夫人请在此稍坐。”观墨示意她在屏风后的梨花木椅上落座。
沈静檀依言坐下。
屏风隔绝了直接的视线,却并不隔音。
她能清晰地听到外间传来的声音——裴砚沉稳的脚步声,管事们略带恭敬的问候,以及随后开始的、关于各处田庄春耕、佃租、水利等事务的回禀。
他坐在屏风另一面的主位上,她隐在屏风之后的阴影里。
这是一种微妙的位置。
她在他划定的范围内,被迫参与他的事务,却又被一道薄纱明确地隔开,如同一个不被允许登台的旁观者。
起初,一切似乎都很正常。
裴砚的声音冷静,提问精准,处理事务干脆利落。
管事们一一回话,气氛严肃。
然而,沈静檀很快便察觉到异样。
那道目光。
即使隔着屏风,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,有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,数次精准地落在她所在的方位。
薄纱能模糊人影,却无法完全阻隔。
她能感觉到那目光在她模糊的轮廓上巡视,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专注,甚至……焦灼。
他并非在认真聆听管事回话,至少不全是。他在“看”她。
透过这层自欺欺人的蝉翼,确认她的存在,满足他那无法言说的窥看欲望。
沈静檀端坐在椅中,背脊挺直,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收紧。
这种被暗中凝视的感觉,比直接的注视更让人不适,仿佛有细小的虫蚁在皮肤上爬行。
议事进行到一半,一名管事呈上一卷新修的堤坝图纸,需要展开在裴砚面前的案几上详细说明。
那管事习惯性地上前一步,伸出手,似乎想帮忙按住图纸的一角。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图纸边缘的瞬间——
“放下即可!”
裴砚的声音骤然响起,比平时冷厉数倍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,瞬间打破了厅内原本平稳的氛围。
那管事吓了一跳,手僵在半空,连忙缩回,躬身道:“是,是,侯爷。”
满室寂静。
其他管事也屏住了呼吸,不明所以。
屏风后,沈静檀搭在膝盖上的手,指节微微泛白。
她并拢了双膝,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攫住了她。
他这突如其来的厉声,并非因为图纸本身,而是因为……那个管事差点触碰了即将被他审视的物品?
还是因为,任何可能发生的、超出他控制的“触碰”,都会激发他心底那头名为“占有”的野兽?
外间,裴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。
他沉默了片刻,再开口时,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调,但那股无形的低气压依旧盘旋不去:“继续。”
议事在一种微妙的凝滞中继续。
而裴砚,置于膝上的左手,无意识地转动着拇指上一枚质地温润的玉扳指。
起初速度平缓,随着时间推移,那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,越来越急,泄露着主人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的焦躁。
他需要她在他可视的范围内。
却又无法忍受任何潜在的、可能接近她的因素。
这道屏风,隔绝了视线,却让那份渴望在想象中变得更加清晰,也更加折磨。
沈静檀静静坐在屏风后,听着外间恢复了条理的议事声,听着他偶尔简短的提问和决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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