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8935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9393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14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8747) "
顾石野的信和包裹是在一个午后送达的。
除了给孩子们的文具和零食,他还特意给林阿秀寄了一件崭新的藏青色呢子大衣。这在大院里可是稀罕物,女人们围着林阿秀,羡慕地摸着料子,七嘴八舌的打趣。
“阿秀,顾团长可真疼你!”
“就是,我家那个糙汉子,出门能记得给我捎包红糖就不错了!”
林阿秀被说得脸颊泛红,心里却像浸了蜜糖。这不仅仅是件大衣,更是顾石野把她放在心上的证明。
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大院,自然也飞到了钱巧慧耳朵里。她在家气得直跺脚,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:“我在他家当牛做马那么久,连块布头都没给过我!凭什么!”
“行了,你也别酸这个。等把她们都赶走了,以后还不都是你的!”钱婆子劝完又问道:“娘俩都还在岗亭呢?”
“啊,你是没见她们那副嘴脸,得意的很呢!”钱巧慧愤愤道。
“正好她们不在家,我去一趟。”钱婆子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往顾家走去。
……
“陆凛躺着呢?”钱婆子进屋后,笑道。
“有什么事儿?”陆凛转头望向她,问道。
“没啥事,找个东西。”钱婆子说着就径直走到墙角的立柜前直接拉开了柜门,伸手就去拿里面叠放整齐的军装。
“你干什么?放下!”陆凛的声音猛然拔高,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,“那是我的军装!你不能动!”
钱婆子抱着军装转身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:“你的?你都瘫了,还想着穿军装呢?别做白日梦了,放着也是落灰,我拿了有用!”
“我说不行!放下!”陆凛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几乎喷出火来。
这军装对于他而言,不仅仅是衣服,更是他的荣誉,他的命!
钱婆子嗤笑一声,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恶意:“不同意?有本事你起来拦我啊?起来呀!”她说着,还顺手在柜子里胡乱翻捡,想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。翻了半天,除了几件旧衣服,就是书,找见一个铁盒子,里面是几枚沉甸甸的军功章。
她直接丢到地上,抱怨道:“你也当了这么些年兵,怎么一点儿钱都没攒下,真是没用!”
眼见钱婆子抱着军装就要走,陆凛气的嘶吼,“不准走!”
他发狠的扭动着身躯,眼睛都充血了。
“哐当——!”
他重重地摔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钱婆子被这动静吓了一跳,回头看见陆凛狼狈地趴在地上,赤红着一双眼睛凶狠的瞪着她,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了一样。她心里发虚,抱紧军装,头也不回地往外跑。
“江临夏!阿秀姨——!”
陆凛趴在地上,额头青筋暴起,用尽力气向着门外呼喊,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和绝望。
钱婆子抱着军装出来,怕外人问,干脆塞进宽大的衣服里,慌不择路地往外冲,刚跑到院门口,正好撞上说说笑笑回来的林阿秀和江临夏。
“哎!你跑我家干什么?”林阿秀瞪眼问道。
钱婆子做贼心虚,捂着肚子,“没干什么,你们赶紧回去吧,那瘫子喊人呢。”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。
江临夏已经听到了屋里陆凛撕心裂肺的喊声,她脸色一沉,顾不上纠缠,一阵风似的冲回屋里。
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头火起。
陆凛狼狈地摔在地上,脸涨得通红,双眼赤红,看到她,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和无助,愤怒的声音都在颤抖,“军装……我的军装……”
江临夏目光一扫,这才看到大开的柜门和散落一地的军功章,瞬间明白了。她二话不说,上前用力将陆凛抱回床上,语速极快:“躺好,我去追!”
她转身就往外冲,身形矫健,几步就追上了还没跑远的钱婆子,一把拦住去路,“把军装拿出来!”
“死丫头,你想干什么?”钱婆子紧紧抱着军装,强装镇定的吼道。
江临夏根本不跟她废话,直接上手,干脆利落地把军装夺了回来!
“给我!那是我的!”钱婆子尖叫着扑上来想抢。
“你的?”江临夏将军装护在身后,眼神冷得像冰,“这是陆凛的军装!你个老东西,入室偷东西,还要不要脸!”
“什么偷?我拿自家东西算什么偷!他都瘫了还用得着穿吗?简直浪费!我可是顾石野的大伯娘,他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,你敢这么跟我说话?等他回来,我让他把你们都赶出去!”钱婆子跳着脚骂。
江临夏懒得跟她吵,一手抱着军装,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,直接就拉到了岗亭。
“哨兵同志!”江临夏声音清亮,态度严肃,“这个人私自闯入我家,偷窃军属物品,人赃并获,我要求报警处理!”
“什么偷窃!我们是亲戚!”听到动静赶来的钱巧慧尖声反驳,指着江临夏的鼻子骂,“你少血口喷人!小小年纪这么恶毒,欺负老人,还有没有教养?”
“亲戚?”江临夏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围过来的众人,大声道,“你问问这里所有的人,亲戚就能不经允许,随便闯进别人家,乱翻衣柜,拿走别人的军装?年龄大就不是贼了?今天这事,必须报警!”
“什么叫随便进别人家?那是顾石野的家,顾家!你算什么东西?一个跟来的拖油瓶还敢这么猖狂!”钱巧慧双手叉腰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临夏脸上,“说我们偷盗?你满大院打听打听,谁不知道我们和顾家的关系!轮得到你一个毛丫头指着鼻子骂我们是贼?反了天了!”
一个跟着改嫁过来的丫头片子,小小年纪的,还想骑到她们头上撒野不成?真当她是泥人好欺负了!
“钱巧慧!你骂谁呢?!”林阿秀刚挤进人群就听见这话,火气“噌”地就窜了上来。她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,胳膊肘狠狠撞开钱巧慧,“你再骂我闺女一句试试?你们娘俩有一个算一个,有一个好东西吗?谁准许你们去我家了?谁准许你们拿我家陆凛的军装了?今天这事儿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,没完!”
周围看热闹的军属们也议论纷纷:
“陆连长都这样了,你们还去拿人家的军装,还有没有良心?”
“就是,军装可是当兵的命根子啊。”
“这也太欺负人了……”
钱婆子见所有人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,只好服软装可怜,“我,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,你,你们是非要逼死我吗?军装你们不是都拿回去了吗?还想咋样?”
“报警处理!”江临夏声音清冷,“未经允许擅闯他人住宅,拿走重要物品,这就是偷窃!往严重了说,是入室抢劫!”
钱巧慧见她不依不饶的,又说的严重,只得咬牙服软:“那我们错了还不行?不该拿陆凛的军装……看在顾团长的面子上,这回就算了吧?好歹咱们还是亲戚,不要闹得太难看,给顾团长丢人。”
几个邻居也出来打圆场:“算了算,军装都还回来了,看她们也知道错了,都是亲戚,闹大了不好看……”
林阿秀深吸一口气,强压怒火:“不报警也行,给我闺女道歉,给陆凛道歉!还有,以后别随便来我家,不欢迎!”
江临夏冷冷开口:“道歉?轻飘飘一句话能长记性吗?”她目光扫过钱家姑侄,一字一句道:“写份检查,把事情经过老老实实写清楚,贴到大院公示栏。让大家都看看,什么叫知错就改。”
“你!”钱巧慧气得浑身发抖,这不是公开处刑吗?她才不要写,丢死人了!
“我不识字!不会写!”
“只要诚心想认错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江临夏冷笑,“不会写可以找人代笔,按手印画押。如果连这都不愿意,那就是毫无诚意——哨兵同志,还是报警处理吧。”
“好,我写!”钱巧慧瞪着江临夏,咬牙切齿道。她真是没有想到林阿秀不好惹,她带的这个拖油瓶也这么横!
夕阳把几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钱巧慧扶着脚步浮虚的钱婆子离开。
江临夏轻轻掸了掸军装上的灰尘,看着手中捧着的这抹橄榄绿,回想起陆凛充满红血丝的眼睛,心里满是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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