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rray(5) { ["chapterid"]=> string(8) "43838924" ["articleid"]=> string(7) "6359393" ["chaptername"]=> string(8) "第13章" ["content"]=> string(7489) "
正午阳光最强盛的时候,江临夏取出了她那套用旧布包着的银针,在煤油灯上细细灼烧消毒。
“最后一次谈话,”她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,看向轮椅上的陆凛,“既然答应了,就全力配合,心神放松,不要抗拒,也别让我瞧不起你。”
陆凛目光凛然的看着她,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:“我说了会配合就会配合,你动手吧。”
他又不傻,怎么会看不出江临夏的心思。她虽嘴上不饶人,可心思是好的,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,只是他早已心如死灰,看不到一丝希望。
专家都下了定论,一个小姑娘,呵……
也罢,随她高兴吧,也算是自己为人民最后做的贡献了!
银针落下,精准的刺入他肩膀的穴位。
出乎陆凛的意料,预想中的刺痛并未出现,反而是一丝极其细微的,如同蚂蚁爬行般的酸胀感,紧接着,那被刺入的皮肉深处,竟隐隐漫开一丝丝温热的暖流。
那感觉太微弱了,几乎难以察觉,几乎是一瞬就又消失了,可他又的的确确感受到了。
她的手法快、稳、准,没有丝毫犹豫,那娴熟老练的姿态,绝不像是一个新手。
“你,你真会啊?”陆凛大吃一惊。
他原以为就是生疏的练手,反正自己大半截身子都没有知觉,随便她扎。可怎么都没想到她是真会啊!
“不然呢?”江临夏把他的脑袋扶正,继续施针,“别说话,静下心来,好好感知你自己的身体变化。”
每天三次,江临夏会掐着点过来给他施针。
几天下来,陆凛清晰地感觉到,那针刺处的温热感一次比一次明显,范围也在逐渐扩大。
“感觉如何?”江临夏一边下针,一边问道。
“跟之前一样,酸胀,发热,似乎要更强烈一些,身体还是没有知觉。”陆凛如实说道。
“知道了。”江临夏例行公事的说道。
“什么时候会有效果?”陆凛追问道。
“陆连长,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,更何况是神经损伤?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,耐心点。”江临夏帮他把衣服穿好,“你躺着也是躺着,不如帮我个忙吧?”
“你说。”
“我妈呢很喜欢看报纸,但她又不识字,你帮她读报纸吧!”江临夏说道。
“好。”陆凛沉声答应。
……
“啊?让陆凛给我读报纸?我不爱看报纸啊。”林阿秀扯了扯篮色的毛线,双手灵活的织毛衣,天气凉了,她想给几个孩子都织件毛衣穿。
“我知道你不爱看报纸,就是为了给他找个事情做。天天躺床上人不傻了吗?你只管做你的事儿,他读他的呗,没事跟他说说话,打发时间。”江临夏说道。
林阿秀哦了一声,又想起了什么,放下手里的活儿,一脸担忧的看着女儿,“小夏,你真能治他?你可别胡来,再把人给治坏了。”
“放心吧,妈,治不坏的。你又忘了我跟镇上医院的李大夫学过扎针了?就那个老李嘛,忘了?”
“哎哟,你瞧我这记性,把这茬给忘了。那你有把握吗?”林阿秀问道。
“不好说,不管怎么样,总比之前强。”江临夏不把话说死。
“那倒是。这人呀就得有个盼头,说不定就好了呢。”林阿秀笑道。
……
与顾家小院内悄然滋生的希望不同,钱家租住的房子里,则弥漫着急躁和焦虑的压抑气氛。
一放学,李强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赶回了家,得意洋洋的宣布:“妈,奶奶!告诉你们一件天大的喜事,我,李强,当上班长了!”
钱婆子正在剥豆子,听了这话眼皮也没抬一下,冷哼道:“当个班长有屁用!是能顶吃还是能顶喝啊?”
没有了顾石野津贴的补助,家里的伙食标准是一降再降,别说是肉,一星期能吃两个鸡蛋都阿弥陀佛了。眼瞅她人都瘦了一圈,哪还有心情管这虚头巴脑的荣誉。
钱巧慧也正心烦意乱,挥手驱赶:“去去去,一边去,别烦我!”
她原本指望林阿秀和顾小北那个刺头处不来,她好趁机搅和,重新掺和顾家的事儿。可这么多天过去了,那边竟是风平浪静,一点儿事儿没有,眼看着腾房子的日子一天天逼近,她能不急吗?就她在养猪场挣的那点儿工资,哪里够家里开销的?
“姑,这可咋办啊?真要搬出大院,那咱们就更没戏了!”钱巧慧急得直拍大腿,“那林阿秀看着挺泼辣的,咋就能容下顾小北那个小混蛋呢?”
“别啥事都问我!”钱婆子烦躁地骂道,“动动你的猪脑子!”
一旁被忽视的李强撇撇嘴,插话道:“上回我跟顾小北打架,根本没人替他出头!他那个后妈肯定不管他!”
“你说啥?”钱巧慧一把揪过儿子,照着他屁股就是几巴掌:“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!我们现在巴结他还来不及,你还敢打他?离了顾家,你算个屁!”
李强被打得嗷嗷叫,委屈和愤怒一起涌上来,口不择言地大吼:“你自己没本事,凭啥打我?顾小北就是个蠢猪!他不配给顾叔叔当儿子!我要给顾叔叔当儿子!那么威风的爸爸只能是我的!”
“你,兔崽子还敢犟嘴,大白天的,你做啥美梦!”钱巧慧气得又要打。
“等等!”钱婆子却眼睛猛地一亮,拦住了钱巧慧。
她浑浊的眼珠转了转,推开钱巧慧,把李强拉到自己身边,“乖孙,你这想法好!有志气!你听奶奶给你说啊,你要是能给顾团长当儿子,那他以后的钱,他的家当,就都是你的了!”
李强用力点头:“对!我就是要给顾叔叔当儿子!他穿着军装可威风了,岗亭那些哨兵都给他敬礼呢,以后我也要当团长!”
钱巧慧觉得荒谬:“姑,你糊涂了?人家有亲儿子!”
“你才糊涂!”钱婆子瞪她一眼,压低声音,“林阿秀咱们惹不起,还惹不起一个顾小北吗?她是个大人不好摆弄,一个小孩子还不好拿捏?让他可劲儿闯祸,我就不信林阿秀能一直忍!只要她忍不了,管教起来,矛盾不就来了?”
李强一听,立刻来了精神:“我知道咋办!我现在是班长,有的是办法整治顾小北!”
钱婆子听了这话,脸上笑开了花,瞪了一眼钱巧慧:“瞧瞧,孩子都比你有脑子!对,就在学校整治他,最好闹到叫家长!”
李强见钱婆子夸奖他,立马顺杆爬:“奶奶,那你要给我好处!顾小北有套改小的军装,总穿到学校显摆,我也要!”
钱巧慧啧了一声:“少人来疯,我上哪儿给你弄小军装去?瞎折腾!”
钱婆子却嘿嘿一笑,摆了摆手,道:“这还不简单?陆凛那瘫子的柜子里,压箱底的军装多的是!他都那样了,还穿什么军装?放着也是白放着,拿回来给我们强子改一身,不正合适?”
李强顿时欢呼起来,扑上去抱住钱婆子:“奶奶最好了!我要穿军装!我要当顾叔叔的儿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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