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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烧掉的奖状,名字写得很工整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!”
陌生的声音。
李寻睁开眼,一个清洁工阿姨站在门口,拿着拖把。
五个人愣住,然后骂骂咧咧地退后。
陈浩最后看他一眼,做了个“下次”的口型。
他们走后,李寻瘫坐在地上。
腿软得站不起来。
清洁工阿姨走过来,递给他一瓶水。
“孩子,没事吧?”
李寻摇头,接过水,没喝。
水瓶在掌心留下湿漉漉的印记。
“快回家吧,天黑了危险。”
危险。
什么是危险?
七层楼的高度是危险,但回家的路也是危险。
沉默是危险,但开口也是危险。
李寻想起母亲常说的话:“忍让才能把未来缝补”。
可如果未来本身就被撕碎了呢?
那晚母亲回来得早,做了西红柿鸡蛋面。
面端上桌时,她看见李寻左手的石膏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摔的。”
“怎么摔的?”
“楼梯。”
母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眼睛里有红血丝。
李寻以为她会追问,但她只是转身去拿筷子。
筷子递过来时,她轻声说:“快高考了,别惹事。”
李寻点头,面很烫,热气模糊了眼镜片。
夜里,他打开日记本,写得很慢:“诚实为什么要颤抖?
真相为什么要溺亡巷口?
石膏裹住的不止骨头,还有别的东西。
我在等下一个暴力白昼,但也许等不到了。”
写到这里他停下笔,走到窗边。
月亮很亮,凝成一条光带,从天空垂下,像绳索,像绞索,像某种邀请。
铅笔盒静静躺在书包里。
他打开,创可贴还在最底层,印着卡通兔子图案。
他买了两片,一片给了自己——上周擦破的膝盖,另一片一直留着。
也许明天该送出去,给谁都可以。
但明天没有到来。
凌晨三点,李寻从床上坐起来。
左肋的痛变成一种恒定的嗡鸣,像坏掉的空调外机。
他下床,穿好校服,扣子一颗颗扣好。
第三颗纽扣,母亲缝的,很牢固。
他打开铅笔盒,取出创可贴,贴在日记本最后一页。
然后他合上本子,锁好,钥匙放回台灯底座。
天台的门依然没锁。
风很大,比白天更大。
李寻走到东侧边缘,那个监控盲区。
城市在脚下铺展,霓虹灯像流淌的血管。
他想起生物课上学过,人体最大的血管是主动脉,直径约2.5厘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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